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更大的纸人!这个纸人足有半尺高,画得更加精细,脸上甚至用血点了两个红点做眼睛!铁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狠狠按在纸人额头上!
“去!撕了他!”铁蛋尖声命令。
那沾了血的纸人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身体诡异地膨胀起来,纸片变得如同皮革般坚韧!它那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玄墨,猛地从铁蛋手中跃起,带着一股腥风,张牙舞爪地扑向陈玄墨!速度快得惊人!
陈玄墨瞳孔微缩,不退反进!他紧握蛇纹匕首,迎着扑来的血眼纸人,狠狠一刀劈下!
“嗤啦——!”
匕首精准地劈中了纸人!但这一次,纸人并未像之前那样爆裂!乌金色的刀刃深深嵌入纸人的身体,竟发出如同砍中朽木般的闷响!一股巨大的、阴冷的反震力顺着匕首传来,震得陈玄墨手臂发麻!
那血眼纸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被劈中的地方冒起一股黑烟,但它并未消散!反而伸出两只由纸片卷成的、带着黑色尖指甲的利爪,死死抓住了陈玄墨握刀的手腕!一股冰冷刺骨的阴气瞬间顺着它的爪子,疯狂地涌入陈玄墨的手臂!
陈玄墨只觉得整条右臂瞬间麻痹,如同被冻僵!匕首几乎脱手!那纸人血红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充满了怨毒和贪婪,张开纸片做的嘴,露出里面用墨汁画的尖牙,朝着陈玄墨的脖子狠狠咬来!
“墨哥!”胖子看得肝胆俱裂,想冲上来帮忙,但脚下剧痛,踉跄着差点摔倒。
“吼——!”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咆哮,毫无征兆地从陈玄墨背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威严和狂暴的煞气!
是林九叔!
不知何时,昏迷的老人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精光爆射,充满了狂暴的怒意和一种非人的凶戾!他枯瘦的身体猛地挺直,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血腥味的暗红色煞气,如同火焰般从他佝偻的身体里升腾而起!
他根本没看扑向陈玄墨的纸人,布满老人斑的手如同鬼爪般闪电探出,带着一股腥风,狠狠抓向旁边供桌上的一盘用来祭祀祖先、已经冷透发硬的——烤鸡翅!
“啪!”
林九叔的手精准地抓住了一只最大的鸡翅!动作粗暴得完全不像一个垂死老人!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九叔手臂猛地一挥!
那只油乎乎的、冷硬的烤鸡翅,带着破空之声,如同被强弓射出的铁箭,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那个扑在陈玄墨身上、张开血盆纸口正要咬下的——血眼纸人的后脑勺上!
“砰!”
一声闷响!
那力道大得惊人!纸人被砸得整个身体向前猛地一扑!抓住陈玄墨手腕的纸爪瞬间松脱!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在空中翻滚着,直直地朝着供桌上那堆祖宗牌位飞了过去!
“哗啦啦——!”
一阵乱响!纸人撞翻了最前排的几个牌位!其中一个沉重的、写着“王公守业之神位”的紫檀木牌位,被撞得高高飞起,不偏不倚,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板砖一样,狠狠地拍在了刚刚掏出符纸、还想继续施法的王兴隆那张枯瘦的老脸上!
“啪叽!”
一声脆响!伴随着鼻梁骨断裂的“咔嚓”声!
王兴隆连哼都没哼一声,被这飞来横“牌”砸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冰冷的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祠堂里瞬间死寂。
只剩下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铁蛋被他爷爷脸上开花、又被林九叔那狂暴气势吓得瘫坐在地上发出的、惊恐的呜咽声。
陈玄墨活动了一下恢复知觉的右手腕,看着地上被鸡翅砸落、正冒着黑烟抽搐的血眼纸人,又看看倒地不起的王兴隆,最后目光落在依旧保持着投掷姿势、浑身煞气未消、眼神却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变得浑浊、身体一晃就要倒下的林九叔身上。
胖子张大了嘴巴,看着地上那只立下奇功的油乎乎的烤鸡翅,又看看自家被牌位砸晕的三叔公,半天才憋出一句带着哭腔的哀嚎:
“我的亲娘咧…这鸡翅…它…它是我刚偷拿准备饿了垫肚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