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罐在干尸额头炸开,酱汁糊了它满脸,看上去既滑稽又恐怖。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迸发青光,那光照亮了干尸的胸腔,照出里面蜷缩的青铜罗盘部件——正是他们在江底见过的人盘碎片!
陈玄墨心中一凛,大喊道:“捅它膻中穴!”
说着,他甩出青铜匕首。
胖子凌空接住,刀尖抵住干尸胸口的瞬间,整具尸体突然剧烈抽搐,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军装扣子崩飞,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缝合线,每道线头都穿着枚刻着“李”字的铜钱。
胖子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这他娘是我家商号的钱币!”他手一抖,匕首差点脱手。
干尸趁机甩头,腐烂的耳朵擦过陈玄墨的脖颈,留下一道渗血的齿痕。
陈玄墨吃痛,罗盘突然脱手飞出,天池指针直插干尸眼窝。
“滋啦——”腐肉灼烧的恶臭弥漫开来,干尸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胸腔内的青铜部件突然弹出,不偏不倚嵌入了陈玄墨的胎记。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眼前闪过一系列零碎的画面:1943年的李记商行仓库,年轻时的曾祖父正往木箱里码放日军军装!
“墨哥!”胖子的吼叫惊醒了他。
陈玄墨抬头一看,干尸正拖着铁链往暗门爬,链条在地上拖出血书“甲午”二字。
他心中一动,抓起地契按在尸油上,纸面突然浮现荧光路线——终点标注着“沙面岛13号仓库”。
暴雨突然转急,库房屋顶的破洞灌进江水,水位迅速上涨。
胖子扒着货架往上爬,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暗格里的煤油灯盏,灯油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刚要点火,陈玄墨猛地扑过来:“别碰!这是尸油长明灯!”
灯盏底座突然弹开,掉出一卷裹着人皮的账本。
陈玄墨用匕首挑开,泛黄的纸页上记满了“借寿”交易,借款人签名处赫然是林九叔的笔迹!
他翻到最后一页,贴着一张泛黄照片:1983年的古董店门前,黑袍人正将青铜匣子交给年轻时的林九叔。
“这不可能”陈玄墨的虎口旧伤突然崩裂,血珠滴在照片上。
黑袍人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胖子曾祖父的面容!
暗门方向突然传来铁链断裂声,干尸竟自焚成一团绿火,火中传出日语广播声:“大东亚共荣圈”
胖子突然拽起陈玄墨往后门跑:“天花板要塌了!”
两人刚冲出库房,整排货架轰然倾倒。
烟尘中飞出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上的米老鼠贴纸已经褪色——正是胖子小时候丢在江边的那个!
“见鬼了”胖子哆嗦着打开铁盒,里面除了玻璃珠,还有一张1997年香港回归纪念邮票。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他低头一看,邮票背面的背胶正在融化,显出血写的生辰八字——竟与乌篷船上的日期完全一致!
暴雨中传来汽笛长鸣,两人回头望去,只见珠江上那艘乌篷船不知何时漂到了古董店后门。
船头站着穿蓑衣的艄公,斗笠下露出半张溃烂的脸——正是三天前被七星剑刺穿的黑袍人!
“上船时辰到了。”艄公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铁。
陈玄墨突然发现手里的青铜部件开始发热,上面的纹路与船篷上的青苔完美契合。
胖子突然抢过部件往江里扔:“去你娘的阴阳墟!”
“哗啦——”水花溅起的瞬间,整条珠江突然静止了。
飘在半空的水珠里映出无数画面:沙面岛的榕树洞、澳门赌场的贵宾厅、香港太平山的缆车每个场景都有个后背带北斗胎记的身影。
静止的时空突然恢复流速,青铜部件竟自行飞回陈玄墨手中。
艄公的竹篙重重戳在码头石板上,裂纹中渗出黑色粘液,那粘液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胖子突然捂住胸口,七星灯阵的图案从皮肤下浮出,最中央的灯芯竟是个微缩的倒计时——还剩665天。
“墨哥你看!”胖子扯开衣襟,露出那奇怪的灯阵。
灯阵中央浮着枚翡翠扳指,正是林九叔常年戴在拇指的那只!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解体,碎片在空中拼出一个箭头,直指乌篷船底。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断。
他们同时扑向船边,浑浊的江水中,船底吸附着一具缠满金线的骷髅,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枚青铜钉——排列形状与陈玄墨的胎记完全一致!
“起锚——”艄公突然暴喝一声。
乌篷船无风自动,船篷上的白灯笼接连爆燃,火光映照着江面,显得既神秘又恐怖。
陈玄墨攥紧青铜部件,看着古董店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当最后一点灯火消失时,船底突然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