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胖子!带老鱼头叔进来!”陈玄墨的声音从黑暗的舱口内传出。
胖子看着外面越来越狂暴的漩涡,又看看那黑洞洞的入口,一咬牙,脸上肥肉都在哆嗦:“妈的!拼了!老鱼头叔,对不住了!”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昏迷的老鱼头半背半拖起来,也顾不上他伤腿钻心的疼,看准小艇被浪头推向潜艇的时机,闭着眼嚎叫着猛地一跳!
噗通!噗通!
胖子和老鱼头重重地摔进舱内,砸在陈玄墨身上。三人滚作一团。几乎在他们跳入的同时,失去控制的小艇被一个巨大的漩涡猛地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沉重的圆形舱门在他们身后,发出巨大的、如同叹息般的“嘎吱”声,缓缓地、沉重地重新旋紧、闭合!
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隔绝。
潜艇内部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三人粗重、带着巨大恐惧和后怕的喘息声,在冰冷的钢铁甬道里回荡。外面江水狂暴的咆哮声被厚重的钢铁舱壁隔绝,变得沉闷而遥远,反而更衬出内部的压抑。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机油腐败的恶臭、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陈年尸骸般的阴冷气息,瞬间包裹了他们,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直冲大脑。
“咳…咳咳…”老鱼头在剧烈的撞击下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发出微弱的呛咳声,带着血沫。
“老鱼头叔!您怎么样?”胖子挣扎着从陈玄墨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角落里的老鱼头。
“没…死不了…”老鱼头的声音气若游丝,枯瘦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胖子的胳膊,冰凉的触感让胖子打了个哆嗦,“小…小心…这地方…怨气…太重…”
陈玄墨也迅速爬起,抹掉脸上的泥水。他胸口怀里的罗盘碎片依旧散发着惊人的灼热,乳白色的光芒透过衣服布料,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一个小小的探照灯,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借着这微弱的光,他们看清了所处的地方。这是一条狭窄、低矮的钢铁甬道,地面湿滑冰冷,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腻的黑色油污。墙壁上布满了粗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和各种早已停摆的仪表盘,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盐霜和墨绿色的苔藓。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湿气和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罗盘碎片的光芒不再稳定地指向某个方向,而是疯狂地、如同失控的指南针般旋转,最终,光芒死死地、笔直地指向甬道深处!
“跟着光走!”陈玄墨低声道,声音在狭窄的钢铁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将陨铁匕首横在身前,左手紧握着那块冰冷的阴兵虎符,率先迈步。脚下的油污滑腻异常,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胖子咬咬牙,用尽力气将老鱼头半背起来,佝偻着身子,拖着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老鱼头虚弱地靠在他背上,沉重的呼吸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喷在胖子脖颈上。
甬道漫长而压抑,如同通往地狱的肠道。只有罗盘碎片的光芒在疯狂旋转后稳定地指引着方向,切割开前方浓重的黑暗。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重,几乎令人窒息。偶尔能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极其轻微的滴水声,“嗒…嗒…嗒…”,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小型的指挥舱。地上散落着扭曲变形的金属桌椅和破碎的仪器残骸,舱壁上挂着几张早已腐烂发黑的航海图,上面布满了霉斑。角落里,赫然蜷缩着几具穿着破烂日军军服的骸骨!白骨森森,姿态扭曲,有的头骨碎裂,有的肋骨断裂,显然生前遭遇了极其可怕的冲击。
胖子吓得“嗷”一嗓子,差点把背上的老鱼头扔出去。“鬼…鬼子骨头!”
陈玄墨眉头紧锁,罗盘碎片的光芒正死死地指向指挥舱角落一个半开的、锈死的铁柜!
他警惕地绕过地上的骸骨和杂物,走到铁柜前。铁柜的门歪斜着,被厚厚的锈迹卡住了一半。陈玄墨用匕首的刀尖用力撬了几下。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舱室里回荡,令人牙酸。铁柜门被强行撬开。
柜子里没有文件,没有武器,只有一个用厚厚的、几乎完全石化的防水油布严密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油布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白色盐霜和黑色霉斑,散发着浓烈的海腥和腐朽气味。
陈玄墨小心翼翼地将那包裹取了出来。入手沉重冰冷,仿佛一块寒冰。剥开层层叠叠、已经发脆发硬的油布,露出了里面一个黑色的、表面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圆筒——一个军用胶卷筒!
“胶卷?”胖子凑过来,小眼睛里满是疑惑,“这鬼子潜艇里…藏个胶卷筒干啥?”
陈玄墨没说话,他拧开胶卷筒的盖子,里面是紧紧卷绕着的、保存相对完好的黑白胶卷。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气流不知从潜艇哪个缝隙钻了进来,卷着潮湿的水汽,毫无征兆地打在了陈玄墨握着胶卷的手上!
几滴冰冷的水珠,正好落在了卷绕着的胶卷表面!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应该是需要显影液才能成像的胶卷底片,在接触到水珠的瞬间,表面的感光乳剂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显影!
就像是无形的显影液在飞快地冲刷!
“墨哥!快看!”胖子惊叫一声,指着胶卷,“它…它自己在显影?!”
陈玄墨和老鱼头也震惊地看着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只见在雨水的作用下,胶卷上原本模糊的灰黑色阴影迅速变得清晰,勾勒出具体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