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胖子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挪过来,手电光颤抖着照向陈玄墨流血的左臂,小脸煞白。
“死不了。”陈玄墨声音嘶哑,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咬着牙,动作麻利地将左臂伤口紧紧缠住止血。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片,又看看怀里那块依旧散发着灼热的“人盘”碎片,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这些碎片,或许能拼凑出什么!
他从贴身处掏出那块温润沉重的“人盘”,将掌心的三块污秽碎片,小心翼翼地按向“人盘”边缘几处不起眼的、形状契合的微小凹槽。
三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嵌合声响起!三块来自尸兵胸腔的碎片,如同找到了归宿,严丝合缝地嵌入了“人盘”边缘!碎片表面的污秽和粘稠物,在接触到“人盘”青灰色盘身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干涸、剥落!露出了碎片本身古朴的青铜色泽!
嗡——!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嵌合完成的“人盘”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整个“人盘”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盘身微微震颤,温润的青灰色光芒变得明亮而稳定!盘面上那道被天雷劈出的龙形焦黑裂痕中,细微的青色流光游走的速度明显加快!一股厚重、苍茫、仿佛承载着大地脉动的气息,变得更加清晰!
“人盘”似乎…更完整了!力量也更强了!
“我…我操…”胖子看得目瞪口呆,指着那拼合后光芒流转的罗盘,“墨哥…这…这玩意儿还能自己长个儿?”
陈玄墨没理会胖子的震惊,他紧握着变得更加温润沉重的“人盘”,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力量在掌心脉动。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投向那扇被胖子“踩”开的、通往更深处的铁门。门内,阴冷的气息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出,带着更浓的铁锈味和一种…纸张陈腐的气息。
“走!进去!”陈玄墨当机立断。未知的深处或许更危险,但直觉告诉他,答案和破局的关键就在里面!他不能退!老鱼头还在上面等着救命!
他一手紧握光芒内敛的“人盘”,一手持着沾满污血的陨铁匕首,率先迈步,跨过地上散落的枯骨,踏入铁门后的幽暗通道。胖子咬咬牙,拖着伤腿,忍着恶臭和恐惧,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其后。
通道比外面更宽阔,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地面和两侧岩壁都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空气冰冷刺骨,那股陈腐的铁锈味和纸张霉变的气味更加浓郁。手电光柱扫过,能看到通道壁上残留着早已褪色的、模糊不清的日文标语和警示符号。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扇更加厚重的铁门。门板锈蚀严重,上面布满了爪痕般的深刻划痕,仿佛曾有无数绝望的手在上面抓挠过。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一条缝隙,阴冷的气息正是从里面透出。
陈玄墨停在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他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刀尖顶住沉重的铁门,缓缓发力推开。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格外刺耳。铁门被艰难地推开。
手电光柱迫不及待地射入。
里面的景象,让陈玄墨和后面探头探脑的胖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比外面储藏室稍大一些的石室,大约二十平米。石室中央空无一物。然而,四面的墙壁、天花板,甚至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东西!
不是壁纸,不是装饰!
是符箓!
数不清的血色符箓!
这些符箓所用的纸张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带着淡淡米黄色的粗糙质地,一看就不是普通黄裱纸。每张符箓都用一种暗红发黑、仿佛早已干涸凝固的粘稠液体书写着扭曲怪异、令人心悸的符文!符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视野所及的每一寸空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陈年朱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煞气,扑面而来!整个石室仿佛被浸泡在凝固的血液里,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不祥!
“我的妈呀…”胖子被这铺天盖地的血符吓得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这…这他娘的是进了阎王爷的符纸库了?”
陈玄墨的心也沉了下去。这浓烈的煞气和血腥味,比外面的尸兵和九阴灯阵加起来还要重十倍!他强忍着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些血符。符纸的材质…他猛地想起细纲里的提示!胖子家族商号特制宣纸!
他凑近墙壁,用手电光仔细照射一张符箓的边缘。在符纸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血色符文掩盖的暗记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小小的、线条古朴的“王”字印记!正是胖子家族“王氏商号”早年用来标识自家特制宣纸的独门暗记!
果然是胖子家的纸!这邪阵,竟是用胖子家族特制的宣纸来书写这滔天血符!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在陈玄墨胸中燃起!这背后布局的阴毒,简直令人发指!
“胖子!你家的纸!”陈玄墨声音冰冷。
胖子也凑过来看,看清那个小小的“王”字暗记,小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操…操他姥姥的…这…这脏水泼得…连我家擦屁股纸都用上了?谁干的?!老子跟他拼了!”巨大的愤怒和憋屈让他暂时压过了恐惧,对着空气无能狂怒地挥了挥拳头。
就在胖子情绪激动、手舞足蹈的瞬间,他手里紧握的手电筒,光束无意间扫过石室正对着铁门的那面墙壁!
嗡——!
异变陡生!
当手电的强光照射到那面墙壁中央区域的几张血符时,那些用暗红粘稠物书写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