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同岩浆涌动。七盏黑灯的绿色火焰猛地蹿高了一截,火苗扭曲,仿佛无数痛苦的灵魂在挣扎哀嚎。
密室顶部,那个之前被巧妙开凿出的缝隙,此刻恰好对准了升到中天的月亮。
一道苍白、冰冷、毫无温度的月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从缝隙中直射而下,如同一柄光之利剑,正好笼罩在池心那件起伏的裹尸布上!
“滋——”
裹尸布被月光照射的瞬间,表面仿佛起了某种化学反应,冒起丝丝缕缕的黑烟,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古老的腐朽气息弥漫开来。它起伏的节奏猛地加快,仿佛一个濒死的心脏被强行注入了活力。
李金财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放下高举的双手,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着。他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了过来。
陈玄墨和胖子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入口处的阴影里,尽量收敛所有气息。
李金财的脸色在绿油油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眼窝深陷,瞳孔缩得极小,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狂热光芒。他的嘴角残留着白沫,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
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陈玄墨他们藏身的方向,而是直勾勾地、充满了某种病态渴望地,看向了密室另一个阴暗的角落。
陈玄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在那个角落里,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
正是阮小姐的哥哥!那个凉茶铺的哥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阮小姐呢?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陈玄墨的心头。
只见李金财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残忍的笑容,他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样式很古怪,弯弯曲曲的,像是某种蛇形,刃口在绿光下泛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他握着匕首,一步一晃,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踉跄着走向昏迷的阮兄。
嘴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笑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
“时辰……到了……最后的祭品……‘七杀’引路,‘破军’开锋……师兄……长生法……我来了……”
他的声音破碎而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胖子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金财举着那柄淬毒的匕首,一步步逼近毫无反抗能力的阮兄。
陈玄墨的手也悄然握紧了那枚温润的“破邪”玉印,另一只手摸向了装有胖子至阳之血的小瓶。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滑落。
子时已至,邪阵即将彻底启动。
而祭品,就在眼前。
李金财走到了阮兄身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蛇形毒匕。
绿油油的灯光下,毒匕的锋芒和他眼中疯狂的杀意,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光晕。
他对着昏迷的阮兄,也像是对着那沸腾的血池和悬浮的尸衣,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哑的吼叫。
“以血为引,恭请圣临!”
匕首带着一股子狠厉的劲儿,直直朝着阮兄的心口扎下去!那刀尖上蓝汪汪的光,在绿油油的灯火下晃得人眼晕。
胖子吓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死死捂着嘴,眼珠子瞪得老大。
陈玄墨后颈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几乎是身体自己动了!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枚“破邪”玉印,想都没想就甩了出去!
那玉印脱手,竟带起一道微弱的、却清亮无比的白光,像黑夜里划过的一颗小流星,嗖的一下,快得几乎看不清!
“啪!”
一声脆响!
玉印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李金财握着匕首那只手的手腕上!
“呃啊!”李金财吃痛,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手腕猛地一抖,那柄淬毒的蛇形匕首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血池边上。
玉印砸中目标后,也滴溜溜滚落在地,就停在李金财脚边。
一瞬间,密室里好像什么都停了一下。
那玉印一落地,表面刻着的“破邪”二字像是活了过来,微微一亮,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温润却又带着点儿锐利的气息,猛地从那小小的玉印上扩散开来!
这气息跟密室里那股子阴冷、腥臭、污浊的味道简直是死对头,一碰上,就跟凉水泼进热油锅一样,瞬间就炸开了!
滋滋——!
空气中甚至好像响起了某种看不见的剧烈冲突声。
围着血池那七盏烧得正旺的黑色油灯,灯碗里那豆大的、绿得瘆人的火苗,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了一把,猛地矮下去一截,疯狂地摇曳起来,明灭不定,眼看就要熄灭似的!投在墙上的鬼影也跟着乱晃,更显得阴森吓人。
脚下那个一直“咕嘟咕嘟”翻滚冒泡的血池,也跟着凑热闹,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摁住了一样,沸腾的势头猛地一滞,池心那件起起伏伏的暗黄色裹尸布,动作也僵了一下,变得慢吞吞的。
整个密室那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邪异劲儿,竟然被这小小的玉印一下子打断,硬生生给搅乱了!
胖子这边刚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咽回去一半,一看这情景,戏瘾又上来了,也顾不上怕了,扯着嗓子就喊,声音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密室里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