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被压抑的残念便逸散了出来,被他这个与罗盘建立了联系的人感知到了。
陈玄墨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仿佛也亲身经历了一遍那种被活活吸干、在无尽的冰冷和恐惧中走向死亡的过程。
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依靠着疼痛来保持最后一丝清明。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进去,否则很可能被这些残念影响心神,甚至同化。
他努力地引导着自己的意念,试图在那片混乱的漩涡中稳住方向,去触碰罗盘本身更核心的存在。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一叶小舟。
时间一点点过去,胖子和王婆儿子几人紧张地看着陈玄墨,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那汹涌的负面情绪浪潮似乎渐渐平息了一些。
陈玄墨感觉到,罗盘自身那股浩瀚、苍凉、中正平和的意念开始逐渐占据主导,虽然依旧微弱且不稳定,却像定海神针一样,慢慢抚平着那些混乱的亡魂残念。
他脑海中的碎片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淡化。
而罗盘传递过来的核心意念,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点——那是一种带着某种“使命”或“方向”的微弱牵引感。
就在这时,悬浮的罗盘发生了新的变化。
它表面那明灭不定的光芒,开始逐渐稳定下来,不再闪烁,而是持续散发着那种柔和的、淡金色的光晕。盘身旋转的速度也变得均匀而平稳。
那根一直颤抖不休的指针,猛地一定!
不再试图指向陈玄墨手中的青铜匣子,而是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无比坚定、笔直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血池底部!那个刚刚被他们用砖石水泥彻底封死的、通往更深处的神秘洞窟的方向!
指针稳稳定格在那里,纹丝不动。罗盘散发出的光芒也似乎更加凝聚了一些,仿佛所有的能量和意念,都集中在了这个指向之上。
密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那悬浮发光的罗盘和那面新砌的、厚实的砖墙之间来回移动。
“它……它指那儿干嘛?”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那洞……那洞里头难道还有东西?比这罗盘还重要?”
王婆儿子和另一个青年脸上也再次爬满了恐惧,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半步,好像那面墙后面随时会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陈玄墨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变得更加深邃和凝重。
他感受着罗盘那坚定不移的指向,以及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微弱却执着的“渴望”或者说“引导”的意念。
亡魂的残念已经被暂时压下,此刻罗盘传递过来的,是它自身某种更本源的需求。
它想去那里?
或者……它感应到那下面有它需要的东西?能帮助它彻底稳定?或者……净化?
陈玄墨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青铜匣子。刚才罗盘指针最初似乎是想指向它……难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和洞窟深处的存在,有什么关联?
祖父日志角落的那个标记……这个匣子……洞窟里的南越壁画……还有这指向洞窟深处的罗盘……
无数线索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却暂时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案。
但他知道一点:这个被他们匆忙封死的洞窟,其重要性,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里面藏着的,绝不仅仅是危险。
“墨哥……”胖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眼睛里闪烁着紧张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好奇,“咱……咱现在咋整?这宝贝……好像非要咱下去不可啊?”
陈玄墨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那面新砌的砖墙,眉头紧锁。
下去?
以他们现在人人带伤、筋疲力尽的状态,下去探索一个充满未知、刚刚还传出过诡异声响的古老洞窟?
这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罗盘的异动、匣子的出现、指针的指向……这一切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引诱着他,去揭开那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如果现在放弃,彻底封死这里,或许能暂时安全,但很可能就永远错过了某个关键的机会,甚至可能留下更大的隐患。
就在陈玄墨内心激烈斗争,难以决断之时——
“咳……咳咳……”
一阵微弱、沙哑的咳嗽声,突然从密室入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声音来得太突兀,太不是时候了!
沉浸在罗盘异变和艰难抉择中的几人全都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朝入口望去。
只见手电光柱晃动下,一个人影正扶着破损的门框,艰难地站立着,似乎刚刚爬下来。
是那个之前昏迷不醒、被送去医院的——阮小姐的哥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还在医院里躺着吗?
此刻的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胡乱裹了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旧外套,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却强撑着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血池中央悬浮的罗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恐惧,有贪婪,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