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胖子帮忙稳住盒子,自己用工兵铲的刃口小心地撬动盒盖边缘。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盒盖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铁锈和岁月尘埃的气息从缝隙中涌出。陈玄墨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盒盖完全揭开。
盒内铺着防潮的油布,虽然年深日久,但依旧完好。油布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块拳头大小、黝黑却隐隐闪烁着银色星点光芒的金属锭,入手沉重冰凉,正是星铁!
而在星铁旁边,还有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
陈玄墨先将那卷物品取出,小心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张保存相对完好的羊皮纸,纸张柔韧,上面以朱砂绘制着复杂的图案和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
他快速浏览了一下羊皮纸的内容。开篇便写着“《星铁纪要》”几个字,下面详细记述了这种“星铁”(陨铁)的特性:至刚至阳,蕴含星辰之力,是炼制破邪法器的绝佳材料。后面还附了几种简单的星铁法器炼制方法,其中一种就是“星铁破煞针”的炼制详解,与之前陈玄墨得到的那张羊皮纸记录相互印证补充。
“果然是同源之物……”陈玄墨心中了然。看来,清代镇压水妖的高人,与留下之前那份羊皮纸的前辈,很可能有所关联,或者都知晓星铁的妙用。
他收起羊皮纸,又拿起那块星铁锭。金属入手极沉,那股冰凉的触感中,又隐隐透着一丝奇特的温热,仿佛内部蕴藏着能量。罗盘靠近星铁时,也发出了微弱的共鸣。
“这就是星铁?看着黑不溜秋的,还挺压手。”胖子好奇地想摸一下,被陈玄墨拦住。
“这东西气息特殊,你别乱动。”陈玄墨将星铁小心地包好,放入随身的布袋中。这次探索收获巨大,不仅找到了关键的星铁材料,还得到了更完整的炼制法门,更是印证了此地与古代镇邪事件的关联。
他再次环顾这个荒凉的小岛和废弃的炮台。清代水师以星铁铸炮镇压“水妖”,而如今,罗盘指引他来到这里,找到这块星铁……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这珠江之下,被镇压的“水妖”是否真的彻底消亡?阮黑一伙,是否也曾觊觎过此地的星铁或别的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风变得有些凉。远处传来老船夫的呼喊声,催促他们返回。
“走吧,该回去了。”陈玄墨对胖子说。
两人将石碑残片放回原处,粗略掩埋了坑洞,收拾好东西,蹚水回到船上。
老船夫发动引擎,小船调头向市区方向驶去。陈玄墨站在船尾,望着在暮色中渐渐远去、重归沉寂的大蚝沙岛,心中并无轻松之感。
小船“突突突”地驶离大蚝沙岛,破开江面泛起的粼粼波光。老船夫专注地掌着舵,嘴里叼着烟斗,眯眼望着前方逐渐被夜色浸染的江面。胖子瘫坐在船舱里,揉着发酸的小腿肚子,嘴里哼哼唧唧:“可算离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除了沙子和破石头,啥也没有……哦,还得了个黑疙瘩。”他瞄了一眼陈玄墨小心放在身侧的布袋。
陈玄墨没接话,只是站在船尾,任由带着水汽的江风吹拂着脸颊。暮色四合,两岸的灯火次第亮起,广州城的轮廓在远处显得温暖而喧嚣,与方才那个荒凉小岛恍如两个世界。他指尖隔着布袋,能感受到那块星铁传来的沉稳冰凉,以及内里蕴含的那一丝奇特的温热。罗盘在怀中安静下来,只有极其微弱的共鸣提示着与星铁的联系。
找到星铁,印证了此地的传说,也补全了罗盘地图的一角。但陈玄墨心头的那块石头并未落下,反而更沉了。清代水师以星铁铸炮镇压的“水妖”,真的就此湮灭了吗?阮黑那些人,处心积虑,他们的触角是否也曾伸向这里?还有那“观星阁”和“眼之主”的计划,像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前路上。
“不对劲啊。”老船夫忽然嘀咕了一声,放缓了船速,皱着眉头看向江心方向。
“咋了,老伯?”胖子探头问道。
“这水……”老船夫指着前方一片水域,“你们看,是不是在打旋儿?”
陈玄墨凝神望去。果然,在距离小船约莫几十米外的江心,原本平稳的水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丈许的漩涡。漩涡旋转的速度并不快,但透着股邪性,周围的江水颜色似乎也更深沉了些,仿佛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天色已暗,月光又被云层遮挡,那片水域显得格外幽深漆黑。
“这地方水不算急,平时没这玩意儿啊。”老船夫经验丰富,语气带着警惕,“坐稳了,我绕开点。”
他正要转动方向盘,异变陡生!
“呜——嗷——!”
一声凄厉、扭曲,完全不似任何已知生物能发出的嘶嚎,猛地从漩涡中心炸开!声音尖锐刺耳,直钻脑膜,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冰冷,瞬间盖过了小柴油机的噪音,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
胖子吓得一哆嗦,差点从船舷边滑下去,脸都白了:“妈呀!什么鬼叫?!”
老船夫也是脸色发青,死死抓住舵把:“邪门!真邪门!”
陈玄墨心脏一紧,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只见那漩涡中心,浑浊的江水猛地向上翻涌,一个模糊的、由水草、淤泥和不知名腐烂物纠缠而成的类人形怪物,缓缓从水中升了起来!
它约有一人多高,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位置闪烁着微弱的、幽绿色的光点,像是眼睛。身躯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水和泥浆,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它的四肢扭曲不成形,更像是随意拼凑的水草触手,但末端却隐隐显出利爪的轮廓。
“河童?还是水鬼?普通话会说不?能不能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