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殿内,段云沁坐在大殿中央的玉座上,金色的长裙垂落地面,裙摆上的龙纹在光线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泽,宛如活物。她的金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衬得那截雪般的肌肤愈发莹润。
她的目光落在阶下的白须长老身上,美眸中带着一丝审视,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这一个月,那个叫沐暃的人类,有什么异常没有?”
白须长老躬身而立,双手交叠在袖中,龙角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沉稳的光泽。他沉吟片刻,缓缓回道:“回龙主,这倒是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一个月来,他每日都待在客房附近,要么坐在石阶上发呆,要么去后山的山坡眺望大海,从未试图靠近圣金树或禁地,也没有与其他族人交流过。其余时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
段云沁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殿内的寂静让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思索着,美眸中闪过一丝沉吟:“这样啊……”
看来,这个人类要么是真的失忆,要么就是城府极深,能在一个月内始终保持如此平静,连一丝破绽都不露。
“你先下去吧。”段云沁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淡,“我之后亲自去看看他,问问他是否记起了什么。”
“是。”白须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缓缓退出了龙王殿。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留下段云沁一人,在寂静的大殿中望着空荡的阶下,若有所思。
阳光透过水晶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撒下一把碎金。沐暃坐在石屋前的石椅上,背脊微微佝偻着,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目光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空茫而涣散。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坐着,试图从脑海中捞起一丝记忆的碎片。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浮现的始终是一片混沌,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沼泽,看不清任何轮廓。他能想起自己的名字,能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经历过很痛苦的事,却始终抓不住具体的画面——没有熟悉的面孔,没有去过的地方,甚至连自己曾经的模样,都在记忆中模糊成了一团影子。
“到底……忘了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拂过,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坠落在龙岛时被碎石划破的。他抬手抚上那道疤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却依旧唤不起任何记忆。
就在这时,一股清冷的芳香毫无预兆地飘了过来。那香气不同于龙岛草木的浓郁,也不同于海风中的咸腥,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雪后寒梅般的清冽,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沉闷。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如同碎冰碰撞:“在这里发什么呆呢?人类。”
沐暃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段云沁站在他面前,金色的长裙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与她周身清冷的气息形成了奇妙的对比。她的美眸正冷漠地望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抵内心深处。金色的发簪在发丝间闪烁,映得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愈发冷艳,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沐暃连忙站起身,因动作过急,石椅被带得微微晃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有些局促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声道:“原来是龙主。不知道龙主前来找我,有何事?”
段云沁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件虽已洗净、却依旧看得出破损的衣衫,又落在他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声音依旧冰冷:“沐暃,你记忆恢复了没?”
听到这个问题,沐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这倒没有。”
他抬起头,迎上段云沁的目光,眼中满是茫然:“我就是记不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感觉……感觉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忘记了。”
这种彻底的遗忘,比任何痛苦都更让人惶恐。他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段云沁静静地听着,美眸中没有任何波澜,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看来,你应该是被流放到了这里。”
被流放?沐暃心中一动,这个词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
段云沁看着他困惑的神情,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我们龙岛生活下去吧。”
“什么?”沐暃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段云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自己要么会被一直监视到恢复记忆,要么会被驱逐出龙岛,却从没想过能在这里长期生活。
他下意识地说道:“这个……我是人类,而你们是龙族人,我们之间……差异这么大,我真的能和你们一起生活吗?”
龙族人有着高大的身形、坚硬的鳞片和锋利的龙角,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仅来历不明,还失去了记忆,这样的自己,真的能被这个封闭的族群接纳吗?
段云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这要看你的决心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龙族虽然不与外界往来,却也并非不通情理。如果你真心想在这里生活,遵守我们的规矩,不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不伤害我的族人,那么,龙岛的土地,也能容下你一个人类。”
但如果你的心不在这里,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