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娟那句没心没肺的“何不听听另一个”,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瞬间炸裂!
排练厅里刚刚还沸腾的赞美与惊叹,眨眼间碎裂,化作无数道错愕的目光
“娟儿!你胡说什么呢!”陶惠敏忍不住伸手拽了她手臂一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就是!周凤娟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另一个女生也气鼓鼓地附和,不满地说道,“非要把人逼到墙角才甘心吗?!”
“唢呐都吹成这样了,交响乐还能怎么好?这不是存心让人下不来台嘛!”
“就是!太过分了!”
质疑和不满的低语如同细密的针,扎向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祸的周凤娟。
连之前那几个曾对杨帆阴阳怪气的男生,此刻都露出了“这女人疯了”的嫌弃表情。
赵澜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冲到舞台边缘。
赵澜仰头看着聚光灯下那个沉默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颤斗:
“杨帆!刚才吹得那么卖力,你已经累了。下来吧!咱喝口水休息一下!”
开玩笑!这人,是她从人文社请来玩的!不是来遭罪的!
年前在百货大楼前的表演…荡人心弦的《江河水》的尴尬冷场…几天后,那二十块钱的爽快赠歌……
点点滴滴,都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闺蜜的无心之失再次架在火上烤!
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好到足以让很多人说三道四!
“是啊是啊!下来休息吧!”
“对对!杨帆同志辛苦了!”
“别听凤娟瞎起哄!”
许多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赵澜,试图给杨帆一个体面的台阶下。
排练厅的气氛尴尬而紧绷,所有人都觉得,此刻最好的结局就是让这尊刚刚大显神威的青年安然退场。
陶惠敏紧紧挨着赵澜,小手用力地揪着赵澜的衣角。
杨帆站在光柱下,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台下急得快哭出来的赵澜,又扫过那些替他解围的好心面孔,最后目光落在躲在赵澜身后周凤娟身上。
她此刻终于意识到闯祸了,眼神慌乱又委屈。
杨帆心中暗乐。事已至此,从说出有两种解决方案时,他就没想着能再低调,他真的不介意再吹个曲子,但他也不想拂了大家的好意。
他微微点头,正欲开口说“好”,脚步也下意识地朝舞台边移去——
“请稍等!”
一个温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片刻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说话的是姜红教授,她已从座位上站起,来到了舞台前方,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杨帆。
“杨帆同志,”姜红的声音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真诚与执着。
“我……我非常想听听你关于交响乐方案的想法。哪怕只是一个轮廓,一个动机,一个感觉……好吗?这无关乎结果,只是……作为同样在音乐道路上苦苦追寻的人,我无法抗拒这种可能性的诱惑。”
她的语气恳切,姿态放得很低,没有施压的意思,只有对未知艺术可能的无限向往。
她的话,让原本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华音教授如此放下身段询问,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说服力。
杨帆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姜红教授那一双闪铄着求知光芒的眼睛,那里面是对音乐最虔诚的热爱。
这份赤诚,让他有些感动。
他沉吟了仅仅三秒,再次转身,面向话筒。
“姜教授,”他声音沉稳从容,“临时弄出完整的交响乐谱肯定来不及。这样吧,我还是用唢呐,把交响乐方案的内核旋律和气势,先凑合着演绎一下。”
“凑合着演绎交响乐?!”
“他……他是周凤娟附体了吧?!”
刚平息下去的议论声又在各处响起。
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赵澜看着台上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有点着急又有些担心!
“杨帆!没有乐谱,交响乐方案太抽象了!不如今天先这样,等你写出乐谱……”。
“对!对!改天吧!”
“太抽象了,没法听啊!”
很多人也立刻跟着附和赵澜,不想看杨帆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杨帆点头感谢大家的善意,又给了赵澜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他不理会?!陶惠敏急得轻轻跺了下脚,忍不住小声对赵澜说:“澜澜,这可怎么办……”
赵澜回握住她的手,却只能用力摇头。
“杨帆同志,要是没有准备好还是算了吧?”李援朝也不想杨帆下不来台,《秦腔即兴曲》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杨帆却对李援朝的劝阻恍若未闻。
他的目光与姜红教授那充满鼓励和期待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看到了那份对音乐的纯粹信仰。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声音清朗而平静地响起:
“以信号,点亮星海。”
“这首乐曲,叫《广寒宫破阵曲》。”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排练厅的屋顶,望向浩瀚的星空:
“名字的由来,是希望我们的通信卫星,能象传说中奔月的嫦娥,再次飞向那深邃的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