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慨万千。
“杨……杨帆同志,”吴语娟大着胆子,脸微微发红,对着杨帆说,“您……您下午吹的曲子太棒了!还有……《恋曲1990》,我们……我们全宿舍都爱听,天天唱!”
她说着,还轻轻哼了两句“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声音里满是真诚的喜爱。
李援朝看着两个姑娘崇拜的眼神,尤其是对着杨帆,忍不住打趣道:“瞧瞧,瞧瞧!杨帆同志,你这魅力,不光唢呐能破阵,歌声也能‘破’我们表演系姑娘们的心防啊!”
这话一出,吴语娟的脸“唰”地更红了,嗔怪地喊了声:“李老师!”巩丽也忍不住抿嘴笑起来,偷偷看了杨帆一眼。
杨帆被李援朝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有点尴尬,连忙摆手:“李导说笑了。曲子能让大家喜欢就好。”
“李导,您这话说的,”巩丽这时也开口了,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俏皮,“我们这是对艺术的崇拜!对吧,语娟?”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吴语娟。
“对对对!是崇拜!纯粹的崇拜!”
吴语娟连忙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帆,“杨帆同志,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饭票后面!”
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食堂饭票和一支圆珠笔,眼神充满期待。
杨帆看着那有点油渍的饭票,再看看吴语娟认真的表情,实在有些忍俊不禁。他忍着笑,接过饭票和笔,在上面工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吴语娟如获至宝,小心地把签了名的饭票收好。巩丽在一旁看着,眼神里流露出羡慕。
李援朝哈哈一笑:“行啦行啦,签名也拿到了,赶紧吃饭吧!我们杨帆同志还得回去继续‘破阵’写谱子呢!”
两个姑娘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扒拉了几口饭,才跟几人道了别,带着点兴奋跑开了。
看着她们青春洋溢的背影,李援朝摸着下巴,对杨帆和姜红感叹道:“都是好苗子啊,好好打磨,将来都是咱们舞台上的角儿!”
三人快速吃完饭,又风风火火地赶回办公室。
杨帆重新拿起笔,完成他的第二份乐谱。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当杨帆落下《广寒宫破阵曲》的最后一个音符时,李援朝几乎是一把将那几张墨迹未干的稿纸抢了过去,借着灯光仔细端详,脸上乐开了花:“好!太好了!这下齐活了!”
他抬头看向杨帆,拍着胸脯:“杨帆同志!辛苦你了!这创作费,咱中戏不能亏了你!按学校能给的最高规格,一首曲子五十块!两首一百!”
一百块!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个不小的数字,尤其对于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而言。
李援朝话音未落,旁边的姜红教授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放下搪瓷缸,声音温和的说:
“李导,曲子给你们话剧用,没问题,这是好事,也符合情境。但这乐谱的归属……我觉得放在你们中戏,有点不合适,太局限了,这事很值得商榷。”
她看向杨帆,眼神恳切,“杨帆同志,这两首曲子,尤其是《广寒宫破阵曲》,立意高远,技法超凡,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民族器乐的代表性,它们应该属于更广阔的平台。”
“我认为,由我们华夏音乐学院研究收藏并加以推广,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属!”
“姜教授!您这话说的!”李援朝一听就急了,“曲子是给我们剧写的,当然得归我们……”
“归你们就是压箱底!最多演几场话剧!能发挥多大价值?”
姜红脸色倾刻间就变得严肃无比,嘴中更是一点不让,“在音乐学院,它们能被深入研究,能进教材,能培养下一代!这才是对作品最大的尊重!”
“可钱是我们……”
“创作费我们也可以出!甚至更高!”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两首唢呐曲的归属权和推广价值争论起来,从作品的艺术高度扯到两校的资源平台。
杨帆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在这个版权意识尚处于萌芽、甚至“创作费”都算是新鲜事物的八十年代中期,这种关于作品“归属”的争论,显得超前又带着点时代的荒谬感。
他无意卷入其中,也无力去解释什么复杂的版权概念。
最终,还是李援朝先让了步。
他毕竟是搞话剧的,知道在音乐的专业性和资源上,确实无法跟华音抗衡。他无奈地摆摆手:
“行行行,姜教授,我说不过您这理论家!乐谱归你们音乐学院研究推广,这总行了吧?创作费我们按说好的给!一百块!一分不少,话剧演出权归我们!”
姜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杨帆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李导,姜教授,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杨帆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
“好好好!是该回去了!”李援朝站起来,连忙道。”
姜红也起身,小心翼翼地又拿起自己刚才誊抄的两份曲目。
她将杨帆的手稿收好仔细收好,语气郑重而又带着些期待:
“杨帆同志,《广寒宫破阵曲》立意技法都极其精深!我们学院民乐系排演,恐怕会不得精髓。你看,下个月初,能不能抽空来我们学院指导一下?时间不会很长,就关键乐句的处理和整体气势的把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