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整个人直接往他肩膀上一瘫,呼呼又睡了。
李寻一愣:“你这小崽子……”
“嘻嘻!”
他只好干坐着,半个钟头没动。
窝棚里火堆噼啪作响,暖意像棉被裹着人,眼皮越来越沉。
小敏窝在他怀里,呼吸绵长,嘴角还挂着笑。
忽然——
花花蹲到门口,耳朵竖得象雷达,浑身毛都炸起来了,低低地呜咽。
李寻瞬间清醒,寒毛倒竖,困意全吓飞了。
他轻拍小敏的背,顺手抄起墙角的猎枪:
“外头有动静,我出去看看。”
“啥?”小敏懵了,小脑瓜还卡在梦里。
“别问了。”他拎枪起身,一脚跨出棚子。
四下黑得跟墨泼了一样。
大黑、二黑、大虎、嘟嘟——几个狗子全都趴在地上,尾巴夹得死紧,喉咙里滚着呜呜的低吼,齐刷刷盯着一个方向。
李寻顺它们目光望去——
啥也看不清。
越是看不见,心里越发毛。
恐惧这东西,从不是看见鬼,是猜不出那东西长啥样。
“寻哥……是啥啊?要不叫醒姐姐她们?”
小敏也端着枪冲出来,贴他身边站着,脸都白了。
几个狗子抖得象筛糠,她自己也冷得直哆嗦。
“不知道。去棚里扒根旺火出来!”
“好!”
她没废话,转身就往里冲,蹲在火堆边猛扒拉,捞出一根烧得通红、冒烟的木棍,飞奔出来:
“寻哥!给!”
李寻接过来,顺手往雪地里一扔。
木棍滚了十来米,一头插进雪里,另一头还在冒着火星子。
风一吹,那点红光忽明忽暗。
但——
就在那光闪动的瞬间,雪地里,十来双绿油油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李寻心头一松。
不是人,是畜生。
“小敏,去棚里再搬些干柴,门口堆俩火堆!它们不敢靠近!”
“啊?哦——好!”
她一听,心里稳了半截。
“它们”——不是“它”。
不是一只老虎,不是一头熊。
那就还有得商量。
她赶紧抱出一捆粗木柴,用脚扫开雪,垒成堆,点火!
轰!
烈焰“呼”地腾起,橘红色的光象一面墙,把黑夜隔在外面。
暖意重新涌回来,连狗子们都趴下,耳朵松了。
小敏呼出一口气,蹭到李寻边上,低声问:
“寻哥……是狼吧?林子里成群结队的,除了狼还能是啥?”
“不是。”
李寻摇头,嗓音低得象压着火:
“是红狗子。”
“啥?红狗子?”
她一脸懵。
“豺。”
“就是豺狼虎豹那个‘豺’。”
“以前山上遍地跑,现在见得少了。村里老猎人说,最怕的不是狼,也不是虎——是这玩意。”
“狼铜头铁骨麻杆腰,找着机会一棒子抡它腰眼,直接趴窝。老虎你要是没吓到它,它懒得搭理你。”
“可红狗子……”
他顿了顿,眼底泛冷:
“这东西是群疯子。一只能长到七十来斤,一群能围死熊。最狠的是——它们懂战术。”
“什么战术?”
“围、堵、耗、咬屁股。”
“就象草原上的鬣狗,专啃你后腰、撕你脚筋,你跑不快,它就扑上来轮着咬。等你体力耗尽……”
李寻没往下说。
小敏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
火堆噼啪响着。
风,没停。
林子深处,那些绿眼睛,没退。
他们那边小孩都懂的一句吓人话:“红狗子,红狗子,专抠你后门儿。”
大妈婶子们嘴上念叨着,其实不是瞎吓唬——真能要命。
这些玩意儿从不单干,一出来就是一群。
头前头总有个领头的,踩着雪地里的红石子打转,引得猎物往坑里走。
后头的,埋伏在阴影里,瞅准你一回头,猛地扑上来。
那牙口不是咬肉,是勾肠子。
一叼住肛门,直接往回扯,肠子能拖出一丈远。
死的,十有八九不是被咬死的,是活生生被拽空了内脏,疼得清醒着咽气。
你能想象吗?
你眼睁睁看着它们叼着你翻出来的肠子,当零食嚼,嘴里还哼哼着,可你——还醒着。
李寻一说出口,小妮子“嗷”一声,双手死死捂住屁股,腿都软了。
脑子里画面一蹦,冷汗“唰”就冒出来了。
这玩意儿,简直不是畜生,是地狱派来的催命符。
“咋了?喊那么大声?”
林青被吵醒了,揉着眼,裹着件毛线衣拎着枪出来。
外面堆着堆火,火光摇得人影乱晃。
她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