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衣物,悄无声息地返回。
刚靠近洞口那片林间空地,三人的脚步便顿住了——
洞口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手指拧着自己那件破旧单薄的衣衫下摆,脑袋时而抬起望向洞内深处,时而垂下沉思,那背影写满了近乡情怯般的挣扎与无措。
是他,秦金宝!
姐妹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带着“应有的”疑惑神情,迈步向山洞走去。
脚步声踩在枯叶上,窸窣作响。
那踱步的身影猛地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当他的目光与迎面走来的司洛昀三人撞个正着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仅仅一瞬间的对视,金宝浑浊的眸子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汹涌滚落。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姐姐们那完全陌生的、带着审视的目光,那滔天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攥紧!
他像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用手臂上的破袖子狠狠地、反复地擦拭自己污糟的脸颊,试图抹掉那碍事的泪水,动作粗暴得几乎要擦破皮。他想要姐姐看清他!她们怎么能不认识他了?
“哎!你这孩子,做什么这样用力!” 秦雅露见他自虐般的擦拭,心中一紧,下意识快步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臂。
金宝却在被触碰到的一瞬间,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反手紧紧攥住了秦雅露的手腕!那枯瘦的手指力量大得惊人,带着微微的颤抖。
“三姐!三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金宝啊!你看!你仔细看看我呀!” 他语无伦次,另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抹着脸,几乎要留下血痕。
赵忻见状立刻上前,稳住金宝另一条手臂,声音刻意带着冷静的疏离:“我们姐妹遭逢大难,不幸落崖,虽侥幸活命,却都损了记忆。你说你是我们的弟弟,可有凭证?”
“有!有凭证!” 金宝闻言如同触电般停下擦拭的动作,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我们祖传的血脉印记!在右臂内侧,像桃花一样的红印子!姐姐们都有的!你看!” 他急切地、几乎是撕扯般拉起自己破烂的右边袖管,露出一条细瘦的胳膊。
就在那臂弯内侧,赫然一枚殷红的桃花形胎记,鲜活得如同昨日才烙印!
无需多言。秦雅露借着挽袖的遮掩将袖箭收回空间后拉起了自己的袖子,赵忻紧随其后,司洛昀也沉默地露出了印记。
那三朵同样鲜红、形态相似的桃花胎记,在熹微的晨光下灼然刺目!
金宝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凝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汹涌的嚎啕:“姐——!我就知道!终于……终于找到你们了!呜哇——爹娘只说你们不见了,兴许是被土匪掠走了……我想去找你们!我跟里正闹,我要来找姐姐!可里正不允,怕山匪折返打劫,爹娘死死抱着我……他们还打我……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积攒了太多绝望和委屈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他猛地挣脱赵忻和秦雅露的手,像一颗失控的小炮弹狠狠撞进了司洛昀的怀里!一双脏污的手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抱住她的腰,那瘦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抽搐、发抖,眼泪鼻涕毫无顾忌地蹭湿了她刚换上的衣衫下摆。
在原主的记忆深处,姐弟四人都是由大姐带着长大的,大姐于幼年的姐弟四人而言,就是比生母更坚实的存在。
一贯冷静自持的司洛昀,身体瞬间僵硬了。怀中那滚烫的颤抖、绝望的哭喊、勒得她生疼的力度,混合着泥土和泪水的咸腥气味……一股极其复杂的、全然陌生的悸动在她胸腔深处猛烈地撞击着。她怔在那里,感受着怀中孩子的脆弱与依赖,属于“司洛昀”的理智与属于“原主”残存的、埋藏至深的牵绊激烈交锋,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最终,她只是有些僵硬地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近乎笨拙地,落在了金宝那因剧烈哭泣而急促起伏的、单薄如纸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