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司洛昀清冷的声音穿透寂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秦家庄子缺人。但凡愿签死契者,无论卖儿卖女,亦或举家投靠,我司洛昀在此立誓,必保尔等性命无忧,免受疫病之苦。若有愿者,无需多言,此刻便随我家马车回府!”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众人一眼,利落转身,拂袖登车。那傲然孤高的背影,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伯,苏先生,回庄!”清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周武和苏砚秋如梦初醒,慌忙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启动。两人心中依旧惊魂未定,震撼于方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仅凭一个眼神,一句话,就镇住了失控的乱民?若赵忻在此,定会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这就叫“气场”!
随着马车前行,后面跟随的队伍渐渐成形。最先跟上的是那些刚刚被司洛昀从鬼门关拉回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他们挣扎着爬起,相互搀扶着跟上。接着是一些抱着病弱孩子的妇人,她们眼中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最后,是一群被家人含泪推出来的孩子,脸上带着茫然与恐惧。举家跟随的,寥寥无几。几大家族和官府的粥棚、安置政策,对尚有选择的难民来说,吸引力显然更大。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卖身为奴,世代为仆?这一点,司洛昀心中早有预料。
这支沉默而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缓缓离开西城门,向着城外庄子行去。如此规模的队伍移动,很快引起了城门附近几大家族眼线的注意。打探的目光和身影在暗处频频闪现。司洛昀端坐车内,脑海中系统地图的光点不断亮起又移动,她神色平静,并未放在心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这些人没有恶意举动,她可以暂时无视。
半个时辰后,队伍终于抵达庄子门口。不等周武提醒,车帘微动,司洛昀的身影已如轻烟般掠出,足尖在车辕上一点,轻盈地落在马车顶棚之上。
她目光如电,扫过道路两旁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冰冷的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诸位朋友,多谢一路‘护送’,小女子已然安全抵达。诸位,便不必再‘相送’了吧!”
明明是客气的话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警告。暗处各家探子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心头警铃大作,不敢再有丝毫迟疑,纷纷悄然退去,赶回禀报主家。
看着系统地图上代表探子的光点迅速远去,司洛昀才飘然落地,对周武和苏砚秋吩咐道:“周伯,苏先生,辛苦你们先将这些人安顿下来。住处若不够,立刻搭建窝棚应急,待秋耕之后,再集中修建房屋。所需棉被、衣物等物资,你们与丝琴沟通,该买则买,不必节省。他们的药,稍后三姑娘会亲自送来。”她语速极快,条理分明,“登记造册、签订死契之事,也需尽快办妥。”
“是,大姑娘!”两人连忙应下。
司洛昀不再多言,身形一晃,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论是新来的难民,还是庄子上原有的下人,都久久无言,心中充满了敬畏与震撼。新来的难民更是警铃大作,暗自告诫自己不可造次。只有一些懵懂的孩子,眼中闪烁着崇拜与向往的光芒。
这正是司洛昀想要的效果。她们三姐妹年纪太轻,突然出现,又大手笔买地买人,难免遭人觊觎。她厌恶麻烦,展露高绝武功,便是要让所有心怀不轨者心生忌惮,减少不必要的纷扰。更重要的是,新买来的人口众多,人心难测,即便签了死契,也难保没有异心者。此番震慑,对内对外皆有奇效,也方便周武等人日后管理。
傍晚,内院。
司洛昀回到房间时,赵忻和秦雅露已经摆好了饭菜等着她。
赵忻迎上来:“昀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买些孩子而已,天都快黑了。”
秦雅露也关切道:“是啊,路上遇到麻烦了?”
看着两姐妹担忧的眼神,司洛昀心中一暖,拉着她们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将西城门外的见闻和救治难民、带回大批人口的事情简述了一遍。“……所以耽搁了。放心吧,有空间在,没人能伤到我。”她看向秦雅露,“露露,我带回来的人大多都染了疫病,现在苏先生他们正在登记安置,还得辛苦你待会儿去看看。”
秦雅露立刻点头:“好,吃完我就去。”
赵忻好奇地问:“带回来的孩子多吗?”
司洛昀叹了口气:“不少,不过……女孩子居多。”
秦雅露了然:“这个时代,女子命如草芥……”
赵忻打断她,豪气地一挥手:“哎呀,以后跟着咱们姐妹,好日子在后头呢!别感慨了大小姐,快吃!吃完我陪你去看看!”
秦雅露失笑:“嗯,好。”
司洛昀又道:“忻宝,这些人签完死契后,明日你与周伯去衙门,把今日的契以及之前牙行买人的契一并过了明路。另外,我打算安排之前买来的那些农把式,明日就开始把这个庄子的百亩地种上土豆和红薯。其他两处庄子,等今日这些新来的身体好些了,再和周伯商议如何安排人手。”司洛昀转向秦雅露问道:“露露,今日去后山,如何?”
秦雅露:“没有不妥处”
司洛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颔首道:“如此便好。” 她随即转向正埋头扒饭的赵忻。
不等司洛昀开口询问,赵忻已咽下口中食物,忙不迭地汇报道:“昀昀放心!我今日带回来的种苗,足够种满两百亩地!喏,就堆在前院厢房里,还沾着泥土呢,新鲜得很!一会儿我就全数交给周伯。”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