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藏不住的,就像此刻她指尖的冰纹,正悄悄修复他 “神道穴” 的旧伤,那些细微的动作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第二日清晨的天澜城门口,两个灰袍弟子随着人流往里走。石凡的青云剑藏在宽袖里,剑穗偶尔扫过苏瑶的手背,每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窜过;苏瑶的冰魄石化作发簪别在鬓边,走动时冰纹在他腕间晃出细碎的光,像串会动的星子。两人走过灵脉坊市时,卖灵髓的小贩笑着吆喝:“两位是道侣吧?看这灵气缠得多紧!”
苏瑶的脚步顿了顿,石凡的 “听剑式” 捕捉到她 “寸口穴” 骤然加速的搏动,像擂鼓般。街角的雷纹石铺黑得像个洞,掌柜正用雷纹尺敲打块紫髓,石凡认出那是张氏特有的 “验髓手法”—— 与当年丈量云家矿脉的手势一模一样,食指第二节微微弯曲,带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们在提炼‘暴窍丹’。” 苏瑶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戳向铺子里的大缸,缸口飘出的药味里混着 “蚀骨草” 的腥气,“能强行冲开 1-3 个窍穴,代价是经脉寸断。”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为兄长收尸时摸到的碎骨触感,那些骨头脆得像被虫蛀过的木柴。
石凡的十二窍灵气瞬间绷紧,“听剑式” 穿透石墙,捕捉到三十六个雷纹节点的位置 —— 与雾隐沼泽的噬灵藤阵同源,只是规模更小,却更隐蔽。他正要细探,突然感觉到苏瑶的 “太溪穴” 剧烈震颤,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三个灰袍执事正盯着他们,为首者昨日在九曲溪见过,袖角的雷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条蛰伏的蛇。
“走。” 石凡抓住苏瑶的手腕转身就跑,十二窍联动的灵气带着她拐进窄巷。奔跑中,他的掌心被她的冷汗浸得发潮,却攥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直到撞进堆满干草的后院,才发现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映成了一团,苏瑶的发簪正落在他的剑穗上,冰纹与云纹缠成个解不开的结。
“你先走。” 苏瑶挣开手时,指尖划过他的 “劳宫穴”。石凡的十二窍灵气突然紊乱,金芒在袖中炸开 —— 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外失控,像个初学乍练的毛头小子,连灵气流转都乱了章法。
巷口传来雷纹爆裂的脆响。石凡将苏瑶往干草堆后推,青云剑刚要出鞘,却被她按住手腕:“我的冰魄诀擅长控场。” 她的冰蓝色灵气在巷口凝成冰墙,冰纹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你从后墙走,我引他们去落霞岭,那里的紫灵藤能困住他们。”
“要走一起走。” 石凡的声音带着十二窍灵气的震颤,金芒在眼底炸开。他想起寒潭边她为他疗伤的专注,想起她提起兄长时颤抖的睫毛,这些画面突然在 “神门穴” 凝成剑形,比任何招式都锋利。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坚持里,藏着连 “听剑式” 都无法解析的情绪,那是种想护她周全的冲动,胜过对张氏的仇恨。
冰墙碎裂的刹那,石凡的 “穿云式” 带着苏瑶跃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脆响,像极了昨夜寒潭的冰裂声。他的青云剑在瓦面上划出金弧,将追来的雷纹弹开时,苏瑶的冰锥正从他腋下穿出,精准地钉住执事的 “曲池穴”。两人的灵气在半空交织,金与蓝拧成坚韧的绳,每一次碰撞都透着旁人无法插入的默契。
冲至城门时,林岳的马车已候在柳树下。石凡将苏瑶推上车的瞬间,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襟,冰魄石发簪掉在他怀里:“这个能感应雷纹。” 她的指尖擦过他的 “天突穴”,那里还留着昨日疗伤时的冰意,“到了学府,去藏书楼找第七排的《寒江剑谱》,里面夹着灵脉分布图。”
马车驶离天澜城时,石凡摩挲着怀里的冰魄石,突然明白有些情感就像玄冰草遇上火毒,明知相斥,偏要在彼此的淬炼里,开出最倔强的花。他望着苏瑶映在车窗上的剪影,十二窍灵气在 “神门穴” 轻轻震颤 —— 原来复仇的路上,除了剑影,还能藏着这样柔软的牵绊,像寒潭底的温泉,在冰封之下悄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