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众人炼制法宝时,向来避讳冰火相克之物。
一来减少损耗,二来降低操控难度。即便偶有尝试者,最终所得,不是废器,便是威能鸡肋,不堪大用。
墨无暇见父亲还要再问,手中茶盏都未及沾唇便急急开口:
“爹爹!女儿的话您还不信么?那日情形我可是说得一清二楚!”说着,手肘悄悄碰了碰身旁的墨烬霜,示意他帮腔。
“大哥,此事千真万确。当日天工阁内,无暇与几位炼器前辈皆在场见证,参与炼制的几位师傅亦可作证。”
墨宗主眸光微闪,眼底掠过一丝精芒,他这个小弟向来痴迷炼器之道,越是离经叛道的构想越能激起他的兴致。
“哦?”他指尖轻敲案几,“图纸可曾带来?”
此言一出,四位长老对视一眼,心知宗主已然意动。
“宗主,”
大长老斟酌着开口,“炼制此物需耗三枚雷兽晶核。近些年雷兽踪迹难寻,若此次功败垂成……”他眉头紧锁,倒非顽固守旧,实是为宗门底蕴忧心。
殿内静默片刻,一直未出声的三长老与二长老忽而开口:
“不知我等可否参与炼制?”
四长老闻言一怔,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方才他们还附和着大长老的顾虑,此刻竟直接请缨参与?
但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垂首不语。毕竟大长老于他有恩,立场自然以恩人为先。
墨烬霜却已从袖中取出数卷图纸,信步上前,将其在长案上徐徐展开。
紫电与青木的纹路在阳光下交织跃动,毁灭之雷与生命之木的符文如活物般蜿蜒纠缠。
殿内众人屏息传阅,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大长老指尖抚过那些似篆非篆的字迹,布满茧子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要将每一个符纹烙进掌心的血脉里。
墨无暇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见他们沉默不语,忍不住扬起下巴:“怎么样?
墨宗主瞧她一脸得意,不禁失笑:“怎么,倒像是你画的似的?”
“那当然骄傲了!这可是”她话音戛然而止,猛地咬住舌尖。
墨宗主眸光微动,却未追问。
既然此人与神机宗立下契约,日后自有更多惊喜。即便将来合作中断,单凭这几张图纸,也足以让神机宗名震东洲。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指节在案上重重一叩,“神机宗困守陈规已久,此乃破局之机!图纸既已详述关窍,何须畏首畏尾?”
目光扫过四位长老,四人当即会意,齐声应道:“愿为神机宗搏一个未来!”
墨烬霜与墨无暇相视一笑。果然,还得是大哥(爹爹)出手。
“耶!爹爹你答应我了!”
墨无暇双手叉腰,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子,“要是小叔的图纸能让您和长老们满意,就准我长假!朋友培养感情呢~”
她紧紧盯着墨宗主,大有“你敢反悔就别想走出这大殿”的架势。
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这些年,父亲见她一回就念叨一回:学炼器、学符咒、学阵法……学不完的功课,交不完的功课成果。
最惨的一次,她整整一年都没能踏出神机宗半步,遨游江湖的梦都快碎成渣了。
如今好不容易重遇明若泠,那个儿时曾有几面之缘的姑娘,而且她们也甚是有缘,她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长这么大,她还没真正交过朋友呢。
墨宗主望着女儿明媚的笑靥,手掌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发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湿意,又迅速被他敛去。
这些年……终究是委屈她了。
他没想到,在他的严苛管教下,女儿竟还能保有这般鲜活灵动的性子。
欣慰与愧疚交织,他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好好好,爹爹怎么会忘?”他嗓音微哑,“这次便准你随你小叔和诸位长老同去。记住……”
他顿了顿,终是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保护好自己。”
墨无暇见父亲神色仍带忧色,便不再闹他,只是临走时又回头瞧了一眼,偌大的殿内,墨宗主独自立于案前,背影竟显出几分寂寥。
她眼珠一转,忽然福至心灵:爹爹这般孤零零的,不如……给他物色个新夫人?
这念头一起,她越琢磨越觉得妙,连脚步都轻快起来,边走边点头,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待瞥见身旁同样形单影只的墨烬霜,她更是摇头叹气:小叔这个老光棍也不能落下!
唉,这神机宗上上下下,竟要她一个小姑娘来操心终身大事!
墨烬霜斜睨着身旁频频摇头晃脑的墨无暇,终于忍不住抬手扶额:
“你今日怎么回事?吃错丹药了?”
两人年岁相差不是很大,素来玩笑惯了。墨无暇也不恼,反倒凑近一步,眨着眼道:“小叔,你……可会觉得孤单寂寞冷?”
“?”墨烬霜眉梢一挑,“说什么胡话。”
修炼之人寒暑不侵,何况他终日与锻器为伴,锤起灵材来连时辰都忘了,哪来的寂寞?
“我是说,你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心上人了!”
她掰着手指细数,“难道真要跟锻器锤过一辈子?等日后我和姑姑都嫁出去了,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