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二长老缓步踏出栖凰台,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微微侧首,阴鸷的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殿内端坐的明正霄
老不死的东西!
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压下翻涌的杀意,实力不济……
便只能继续蛰伏,徐徐图之。
二长老踏入西院偏阁,檐角青铜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他反手落下多重禁制,玄铁护指划过檀木案几,震起细微的香灰。
从怀中取出的星罗盘泛着幽蓝冷光,他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凭空浮现的墨色符箓上。
血线如活物般蜿蜒,瞬间激发刺目红光,又在三息之内坍缩成缕,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灰雾,穿透重重阵法消失在夜色中。
“老匹夫”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星罗盘上新生的裂痕,窗外月光将他的冷笑镀上森白,
“真当老夫这些年,是跪着过来的?”
明府大阵的每一处阵眼,防御结界的每次更迭,早被他用四十多年光阴刻进骨髓。若非靠着这从血鸠处学来的“血影传魂”
星盘裂纹突然渗出黑血,他猛地攥紧拳头,今夜必须问清楚。
血鸠那个废物,为何会让明远在入魔关键时刻失控?本该是满座宾客亲眼目睹明家嫡系成魔,血洗栖凰台的绝佳戏码。届时他力挽狂澜诛杀魔头,执掌明家便是众望所归
“咔!”
星罗盘彻底碎裂,锋利的碎片割破掌心。
被二长老惦记的血鸠此刻正狼狈逃窜。
那白袍人不知追击了多久,他原以为解决一个来路不明之人易如反掌,却未料刚接近明府三十丈外,便被对方截住。狂暴的罡风将他逼退至远离府邸的荒地,血鸠趁机嘶吼:
“来者何人?万事好商量!”
白袍人闻言果然顿步。就在血鸠以为对方要应答时,更凌厉的攻势骤然降临。
那些诡谲的银丝仿佛凭空而生,从八方绞杀而至,火烧不毁、冰封不断。
他曾在闪避间隙试图探查对方修为,却骇然发现:除却白袍人刻意展现的威压,竟连境界门径都摸不着边际。
这一路逃亡,已折损三具替身傀儡。当血鸠终于跌回血煞盟密室时,胸肺如破败风箱般剧烈起伏。他咬牙撑起身体盘坐,袖袍翻卷间,三具昏迷男子如烂泥般瘫在地上。
眸中血色渐浓,三道血柱从男子七窍抽离,汇成涡流没入血鸠体内。
半盏茶后,餍足的笑意浮现在他脸上。此刻未施伪装的面容,赫然显露着愈发狰狞的咒痕。怀中传讯盘忽明忽暗地亮起一格,三名黑袍人无声显现,将地上干瘪的尸骸拖入阴影。
三名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每人手中都拖拽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他们动作娴熟地将这些“活体容器”填入刚刚清空的储存舱,金属舱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属下告退。”
完成补给后,三名黑袍人齐声低语,拱手退下,宽大的袖袍翻卷出乌鸦振翅般的弧度,转瞬融入黑暗。
血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指节却无意识地在膝头敲击。
那白袍人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明家何时笼络了这等高手?
即便是化形境巅峰的强者,他也能窥见灵力流转的轨迹,可那人周身却像笼罩着混沌迷雾,连试探的神识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莫非是专为明家宴会聘请的护卫?这个念头让他喉间泛起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待恢复全盛状态,定要再探虚实。只是没想到,如今连明家外围都成了龙潭虎穴
怀中突然爆发的灼热打断思绪。取出的星罗盘与二长老那件本是一对,此刻盘面浮现的墨色符咒却扭曲成讥讽的鬼脸。足虫蠕动:
【今日计划纰漏,作何解释?
“老东西!”
暴怒之下,星罗盘狠狠砸向墙壁。玉盘嵌入玄铁的闷响中,仿若那二长老阴恻恻的冷笑回声。
碎裂的盘面渗出黑血,在墙面蜿蜒成毒蛇般的纹路。
“本座都未去质问他,明家请来的白袍高手,为何不来告知!”
血鸠刚自生死边缘逃回,方才吸收精血恢复的几分气色,此刻因暴怒而诡异地褪成惨白。他五指成爪,凌空抓出一张墨色符箓,指尖血芒暴涨间,符纸上浮现出狰狞字迹:
「明府外另藏化境高手,尔竟隐瞒不报,意欲何为?莫非要以本座作饵,行那瓮中捉鳖之计?
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箓无风自燃,青紫色火焰映得他面容阴晴不定。
“果然明家尽出蠢货,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血鸠眼中血芒暴涨,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忽地想起二长老曾提及的魔丹禁制,当即从芥子戒中取出那枚暗红物件。
入手冰凉,表面魔纹完好如初,竟连半分传讯痕迹都未留下。
明正霄收回暗中探查的神识,目光落在二长老那张惊愕的面容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面色凝重,指节无意识地在檀木椅扶手上敲击。
这些年他不在府中,果然人人都包藏祸心。就连当年那个在雪地里奄奄一息、被父亲好心救回的孩子,如今心也黑了。
“权利当真迷人眼啊”
他低声喃喃,想起父亲若知晓此事,该是何等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