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
他紫瞳微眯,“你们一定想不到,如今的血煞盟盟主阴九幽,当年可是跪在我父亲跟前求着入门的白氏内门弟子。”
“噗!”
明若泠一口茶险些喷出,硬生生咽下,呛得眼角泛红。
“这就是修炼魔功的奇效?都当上盟主了!”明若泠震惊,怪不得那么多修士前赴后继
她猛地凑近:“然后呢?跟我明家有什么关系?”
赤练郎君紫瞳微闪,指尖轻轻抚过腰间七个人偶中最小的那个,仿佛透过明若泠鲜活的脸,看见了某个故人。
“当年,阴九幽还不叫阴九幽。”他声音低沉,“他拜入内门后,曾三番五次求娶我长姐”
说到长姐二字时,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血池方向。
明若泠听得入神,她随着赤练郎君的视线往去,忽然福至心灵:
“所以那血池中的女傀是按你姐姐的样子做的?”
赤练郎君摇头,又点头。
“求娶遭拒后,他并未恼怒,反而愈发谦卑直到青襄宗招收弟子,明家众人入门。”
他忽然冷笑:“其中一位小姐,与我长姐气质相仿”
“当年他求娶长姐不成,转而对那位明家小姐穷追不舍后来”
赤练郎君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被拒后不过一年,那明家小姐无故失踪,魂灯忽明忽灭,最终熄灭。”
“而我白家遭难那日”
赤练郎君的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他指尖掐入掌心,鲜血渗出:
“我亲眼看着父母亲人惨死,长姐的尸身却莫名消失。”
赤练郎君站起身来到血池站定,指尖轻抚过血池边缘,水面顿时映出扭曲的倒影,那女傀的面容在涟漪中变幻不定。
“这池中女傀六分像长姐,四分似那位明家小姐,阴九幽那厮,倒是个念旧的。”
明若泠心头一震。
原来如今血煞盟与明家的恩怨,竟始于一场求而不得的痴妄
“我自出生便无痛觉。”赤练郎君忽然扯开左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色符纹,“是白氏唯一能无伤修习《青囊玉册》、无代价使用血脉的容器。”
“是恩赐也是诅咒。”
那些符纹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青囊玉册父亲早已刻入我脑海,其中三百六十五种禁术,我试过二百零九种。”
他猛地逼近明若泠抬,目光如刃般钉住:“后来我潜入血煞盟,发现如今的大长老血鸠也曾出自明家。”
“现在,你还觉得与明家无关么?”
明若泠怔然,原来明家与血煞盟的纠葛,竟真如蛛网般千丝万缕,那些陈年旧事,本应随着时间湮灭,如今却因明家势力如日中天,再度被翻出。
她忽然想起沧叔与若潇惟澈之前历练屡次遇袭,那些刺客,招招致命,冲着剿灭明家血脉而来!
雪球在识海中小声嘀咕:「主人,他们这是怕了怕明家终有一日,会像碾死蚂蚁一样碾碎他们。
“血鸠当年在青襄宗时,便与阴九幽沆瀣一气。”
赤练郎君紫瞳幽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撑着下巴,“他手里捏着的把柄,足够让阴九幽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剩下的这两个小破孩应该能想明白。
明若泠眉头紧锁。
血鸠?
这人从前叫什么?君都不知道的话
她暗自决定回去后定要彻查明家旧档,总不能被人打上门了,还不知缘由。
目光扫过赤练郎君摩挲人偶的手指,明若泠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七个人偶,恐怕是赤练郎君身为白砚舟在这世上最后的执念了。
“多谢告知。”她拱手,转身欲走。
“今夜这里的人都被我支开了”他顿了顿,“不过嘛,还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明若泠猛地回头,狠狠瞪向那个笑得一脸促狭的家伙。
这什么赤练郎君!磨磨唧唧讲了半天故事,现在才说只剩一个时辰?!
“雪球!”
她咬牙切齿,“给咱们这位赤练大人送三个榴莲臭蛋当谢礼!”
雪球兴奋的声音差点冲破明若泠的识海:「收到!蛋投射程序——」
“咻!咻!咻!”
三颗墨绿色的臭蛋突然出现划破长空,直奔赤练郎君面门而去!
明若泠与裴寂昀的身影随着雪球幽蓝的流光消散在廊角,血池内室重归寂静。
赤练郎君盯着地上三滩墨绿色的粘液,额角青筋跳了跳,那榴莲臭蛋的腐臭味正丝丝缕缕往他衣袍里钻。
“小破孩真是记仇。”
他嘀咕着掐诀净化空气,拂袖震碎所有污渍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玄色衣袂翻飞间,整个人已化作血色流光遁入虚空。
百里外的无名山庄突然惊起一群寒鸦,禁制森严,比当年的青襄宗更甚。
白砚舟此刻已换上雪缎长袍,红领绯带,如雪中寒梅孤傲。
指尖正轻抚过大门上斑驳的剑痕,那些痕迹排列成青襄宗护山大阵的纹路,只是更添几分沧桑。
他抚过厚重木门,吱呀声中,月光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