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声。
乔氏在听到女儿提及七岁那年的旧事时,就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红,几乎要冲上前去,却被明敬一把拉住。
她正欲挣脱,抬头却见丈夫同样眼泛湿意。
是啊,痛苦的又何止她一人?
此刻若贸然插手,反倒会扰乱若泠。她的女儿……在静止的世界中,竟独自承受了这么多……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明正霄的怒意,在听完明若泠的话,又见魔气再现时,已然攀升至顶峰。周身威压不受控制地扩散,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明老夫人素手轻抬,在他肩上轻轻一按,示意他冷静。
明敬则早已低声吩咐贴身随从,不过片刻,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下人们便如惊鸟般四散退去,庭院内霎时安静下来。
明若泠眸光如霜,一瞬不瞬地锁住明璐瑶。
她指尖轻抬,剩余两件物品如同先前的半块玉佩,在幽紫火焰中寸寸崩解,化作细雪般的齑粉。庭院内魔气缭绕,如蛛丝般无声蔓延。
明璐瑶终于再难维持面上的平静,唇角僵硬地扬起,挤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三姐姐……你这火脉当真特别,竟连……”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些符箓是她耗费心血,在师父指点下完成的得意之作,如今却连残灰都未留下,随着魔气烟消云散。
明若泠见明璐瑶仍执迷于灵脉之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四妹妹,你还没意识到吗?为何你的丫鬟,还有这些物件……全都沾染魔气?”她指尖轻点地上残灰,魔气如毒蛇般缠绕而上。
明惟清此时牵着弟妹匆匆赶到,三人立于廊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默契地沉默,他们歇息起来后寻亲未果,在周伯那处得到答案后,赶到却撞破这般诡谲局面。
突然,一声苍老的冷笑划破死寂。明正霄负手而立,袖袍翻卷间,竟将四散的魔气生生聚拢!那黑雾在他掌心疯狂冲撞,发出“砰砰”闷响,宛如困兽哀嚎。
“老夫方从祖地回府,多年不在,竟不知明家成了魔窟?”
他睨着西院众人,灵气骤然暴起,如飓风般横扫而去,“如今你们这点伎俩……不如让老二回来教教你们?”
气浪炸开,西院众人如落叶般摔滚在地。
明文轩心中一震,教什么?教如何构陷至亲吗!
明正霄怒极反笑,掌心灵气压得魔气嘶鸣作响。刀剜向西院众人
明文奕与明文轩反应最快,顾不得狼狈,踉跄着扑跪在地:“祖父息怒!”
明璐瑶一把拽起摔懵的明文博,硬拉着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地声清晰可闻:
“祖父明鉴!只因这些物件……确实与伯母、三姐姐有关联。母亲忧心过度,才贸然请您主持公道,是孙女不孝!”
她咬紧牙关连磕三记响头,心里却暗恨无人阻拦。
果然,一道灵气骤然截住她下坠的额头。“老夫还没死呢,轮不到你们急着哭丧!”中五指攥得咯咯作响
好一个“关心则乱”,好一个“脱不开干系”!
西院这群孽障,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年应了那人……
“柳氏。”
明老夫人指尖一捻,禁言符化作金粉消散。柳氏如濒死之鱼骤得活水,弓着身子剧烈喘息,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座上清贵夫人却纹丝不动,手指扣紧扶手,眼底寒光似铁:“老身已看清来龙去脉,遇祸不报掌家,未查真凶便攀咬东院,还闹到老家主跟前……愚不可及!”
目光忽转向明璐瑶,少女顿时如被冰锥钉住脊骨。
“你既姓明,当知族规第三条:残害同宗者,剜灵脉、严重行事者逐出族谱。”老夫人冷笑一声。
“你拿出来的这些破烂玩意儿,老身懒得计较。倒是西院这冲天的魔气……”
“不如你们西院,好生说道说道?”
柳氏双膝重重砸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嗓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母亲明鉴!”
“儿媳只是关心则乱……见到这些东院物件,一时昏了头。父母归家,儿媳才觉有了倚仗,怎敢存半分不敬之心?”
明璐瑶眼底暗芒一闪,倏然跪行至明老夫人跟前,裙摆拖出一道蜿蜒痕迹:
“祖母容禀!定是那些魔物趁府中空虚,暗中作祟……西院唯有孙女一人,又遭雷火毒锤炼,神志混沌——”
她突然转向明若泠,竟“砰”地叩首,青砖上顿时洇开一点猩红,“三姐姐!是妹妹被魔气蛊惑,险些铸成大错!”
雪球欢快的声音在神识中响起,明若泠险些笑出声来。她垂眸看向跪伏在脚边的明璐瑶,这个往日恨不得将她踩进泥里的四妹妹,此刻却为了修为与性命,卑微如蝼蚁。
念头一闪而逝。明若泠掌心轻翻,一缕浅蓝灵力如霜雾漫出,竟是冰脉之力!明璐瑶只觉肩头骤凉,冰晶裹挟的灵力不容抗拒地将她托起。
她愕然抬头,正对上明若泠似笑非笑的眼,右手冰灵未散,左袖火纹隐现。
冰火双脉,天生相克,却共生于一人灵根!
“三姐姐”
明璐瑶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眼底闪过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