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落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
“我们试过反抗”明尔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每次都不了了之,直到那天——她们发现我们在偷偷修炼,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
明若泠注意到,明尔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左臂。
明尔缓缓卷起衣袖,露出左臂上两道狰狞的鞭痕。即使在月光下,仍能看清那深紫色的伤痕。
那是被灌注了灵力的鞭子留下的印记,带着恶毒的腐蚀性,刻意让人永远带着这份耻辱。
“那天”她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我们正在房中修炼,西院那两位带着人直接破门而入。”
明若泠看到明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伤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午后。
“地上还散落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玉简”明尔扯了扯嘴角,“明璐瑶和明文博躲在父母身后,用那种天真无邪的童音说——姐姐们若是想修炼,直接同父亲母亲说便是,为何要偷我的东西呢?”
她的指尖突然用力,在伤痕上掐出几道白印。
“最可笑的是”
明尔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天我们修炼的玉简……是姐姐不经意翻出来的残卷,连明璐瑶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破烂货。”
明若泠看到明尔眼中翻涌的恨意,那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淬了毒的情绪。
“父亲甚至没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明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鞭子上淬了腐灵散,故意不让伤痕愈合。”她放下衣袖,遮住那道耻辱的印记。
“而姐姐明依为了保护我,挨了整整十鞭。”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尔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后来,父亲母亲叫来了二长老,给我们测灵根天赋。”
她冷笑一声,“结果自然是一句平庸至极,便再没人多看我们一眼,那所谓的测试天赋也不过是抬眼瞧了我们一眼。”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场景。
父母带着明璐瑶和明文博欢欢喜喜地商量着去外祖家游玩的事,而她和明依浑身是伤地倒在静雨轩冰冷的地板上,连个照看的仆从都没留下。
“他们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年幼的明依强撑着爬起来,用刚学会的粗浅修复诀,一点一点为妹妹清理伤口。拉起明尔的手——
“我们走。”
两个满身血痕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穿过西院长长的回廊。
就在她们从偏门逃出去的那一刻,竟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东院大伯母——乔氏。
“我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住了她”
明尔的声音染上一丝温度,“大伯母一开始都没认出这两个血人是谁,但当看清我们的脸后,立刻将我们带去了丹阁。”
明若泠注意到,明尔说到自己母亲时,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许。夜风拂过,带来远处丹阁特有的药香,仿佛那个救命的夜晚就在昨日。
“那是我们第一次知道”
明尔轻声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为我们心疼。”
亥时末,静雨轩的枯池边,月光如水般倾泻。
明若泠望着眼前身形单薄的明尔,忽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将一只小巧的玉瓶塞进她掌心:
“尔姐姐,这个给你。”
明尔低头,只见瓶中莹黄色的药液泛着淡淡光晕——竟是掺了黄阶修复液的珍品。
她眼眶还红着,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馈赠而怔住。更让她心头微颤的,是明若泠那声自然而然的“尔姐姐”。
“谢谢。”
明尔的声音有些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是大伯母的女儿后,就”
她摩挲着药瓶,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把这些年憋着的话,全都倒出来了。”
明尔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胸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巨石,似乎轻了些许。
“说出来,确实好多了。”
明若泠忽然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四月十六明府要办宴会,尔姐姐要不要来?”她眨了眨眼,“可是有好玩的哦。”
“我会来的。”
她望向远处隐在黑暗中的院落轮廓,“希望大姐姐也能到场。”
二人又低声商议了些细节,夜风渐起时,终于各自转身离去。明尔走出几步,忽又回头望向池边。
月光依旧,枯池寂寂,哪里还有明若泠的身影?
明尔瞳孔微缩。她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力波动,那个看似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隐藏修为的灵宝?还是……”
她喃喃自语,随即摇头失笑。夜风卷起她的衣袂,明尔最后看了眼静雨轩斑驳的院墙,转身没入黑暗。
明若泠已回到空间,开始静心消化方才获取的诸多信息。
关于明依、明尔这对姐妹的遭遇,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二长老曾断言二人天赋平庸,但经雪球扫描检测后却发现事实恰恰相反。
尤其是明尔的灵根异常坚韧,其木系灵脉犹如生生不息的古藤,灵气纯度更是超乎寻常。
名字中的“尔”字,恐怕是包含了“卓尔不群”的深意。
若这两位堂姐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