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收势,却见玄霄阁那边不少人突然捂着心口栽倒,口中狂喷鲜血。
以他们的经验,这般受阵法反噬的模样,分明是阵基已破的征兆。
明敬心头剧震——难道……泠儿真的独自一人破了阵?
念头刚起,明敬已急忙掐动指诀。
他并指如剑,指尖泛起一缕温润青光,那是明家用来确认子女安危的秘术灵力,细如游丝般钻入识海。
片刻后,指尖青光化作一团柔和的银雾,袅袅散开。
“没事……她没事!”
明敬声音微哑,身旁的乔氏早已红了眼眶,紧绷的脊背终于松弛下来,两人相视而望,眼底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地上,那些布阵者呕出的鲜血溅在汉白玉地砖上,尚未凝固便被一阵邪风卷起,化作细碎的红雾飘散在空气中。
天际仍在落着红雨,血珠砸在兵器上、衣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不知是在宣告夺运之局的彻底败落,还是在庆祝那些被觊觎气运的世家,终于转危为安。
明若泠趁着众人怔愣的间隙,迅速退离古树根系,顺手将空玉瓶收入空间,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踏空落在乔氏身后。
目光一扫,却没看见明惟清的身影,她心头一紧,连忙让雪球撤去屏蔽。
屏障刚散,乔氏像是感知到什么似得,便猛地回头,果然瞧见女儿立在身后。
她一把抓住明若泠的肩膀,指尖灵力不受控制地在女儿身上流转探查,确认没有外伤,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竟在微微颤抖。
“你这孩子……”
乔氏的声音带着哭腔,积压的后怕在此刻轰然爆发,“谁让你一个人去闯那凶险阵法的!”
话音未落,泪水已顺着脸颊滑落。
她知晓女儿身怀异术,可一想到那环环相扣的阵法其中之厉害,想到女儿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发慌。
她这一声带着颤音的嗔怪,让她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众人纷纷望过来。
明敬早已瞧见女儿,只是素来内敛,此刻便站在乔氏身侧,望着女儿的目光里满是怜惜与后怕,方才紧握兵器的手,指节还泛着青白。
明若泠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责备,心头一暖,伸手轻轻覆上乔氏的手背:
“娘,我没事,你看……”她晃了晃手腕,灵力流转自如,“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便撞入耳中。
明惟清与明谦的身影从人群后挤出来,两人脸上都沾着些灰污,衣袍也添了几道裂口,可看到明若泠的瞬间,那双眼睛里都迸出了亮闪闪的光,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
“哥哥,三叔,你们没事吧?”
明若泠连忙迎上去,目光先落在明惟清额角。
一道血痕正从额发间蜿蜒而下,少年抬手胡乱一抹,浅灰的袖口顿时被染红了半截,看着格外刺眼。
再看明谦,除了衣袍脏污、脸上沾着些战场的烟尘,倒瞧不出明显的伤口。
她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担忧。
大哥明惟清已是融灵境初期的修为,寻常修士根本近不了身,如今竟也受了伤,可见这场混战的凶险,当真藏着不少能人。
至于三叔明谦的修为,她从未让雪球细查过,不过瞧他此刻咧嘴笑的模样,想来是没什么大碍。
“阿泠,你没事就好!”
明惟清快步上前,伸手想碰她,又怕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妹妹的衣服,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眼底的后怕还未散去。
几乎是同时,明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惯有的戏谑与邀功:
“大侄女,瞧瞧你三叔我,办事够不够靠谱?”
明若泠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嗤”一笑,先前的紧张感散了大半,随即竖起大拇指,脆生生道:
“十分靠谱!”
话音落,她转头指了指不远处衰败的青桑古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三叔你看,这便是战利品。”
明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棵曾枝繁叶茂的古树早已没了先前的生机,枝干蜷曲如枯骨,地上还散落着些化作齑粉的叶片。
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好家伙!你这丫头……竟真把这祸根给拔了?!”
明惟清也看了过去,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骄傲。
他就知道,他的妹妹从来都不简单。
乔氏看着兄妹叔侄三人言笑晏晏,先前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伸手替明若泠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的颤抖也渐渐平息了。
明敬站在一旁,望着自家女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只是眉宇间那抹因战事而起的凝重,还未完全散去。
血煞盟与皇室虽遭重创,玄霄阁萧溟等人却尚未收到什么伤害,这场风波,还没到真正结束的时候。
墨烬琰望着明若泠平安归来的身影,一直紧绷的脊背悄然舒展,心中那口气刚松了半分。
目光扫过周遭混乱的人群,却始终没瞧见自家那个总爱惹事的女儿,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素来沉稳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却又刻意放柔了语气,生怕吓到眼前这乖巧的少女:
“明家侄女,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