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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发出一声粗吼:“干他娘的!横竖都是死,老子今天也要拉个垫背的!”
“我闺女还在城外等着,盼着我带宫里的蜜饯回去呢……”
明若泠耳边突然飘来一声老者的低喃,声音轻得像叹息,却精准地撞进她心里。她瞬间代入那个盼着父亲归家的小丫头视角,眼眶倏地一热——
她家中,不也有幼弟幼妹等着她和爹娘平安回去吗?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一寸寸抬高身体的身影。有人撑着断剑挣扎站起,有人互相搀扶着稳住身形,像一棵棵被狂风压弯又倔强弹回的韧竹,透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
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女,自己膝头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却先伸手扶住了身旁踉跄的老者,细心地替他拍去衣摆上的尘土。
一个、三个、十个……越来越多的身影从血泊与尘土中站起,像荒原上渐次亮起的火把,驱散了蔓延的绝望。
寒山派掌门凌寒摸索到自己的佩剑,五指在剑柄上收紧,发出“咯吱”轻响。
他暗自庆幸此番只自己一人前来赴宴,更感激明家的丹药让他得以喘息,此刻眼中已燃起决绝的战意。
崔琼华缓缓睁开眼睛,只觉一股暖流如春水般淌过经脉,先前撕裂般的痛苦早已消散。
她扶着父亲崔弘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挪,虽仍虚弱,却已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当最后一名刀客抹去糊住眼睛的血痂,踉跄着踢开脚边的敌尸时,曾溃散的游旗,竟如训练有素的队伍被重新打磨,隐隐透出慑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