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泠当真聪慧过人。”
裴寂昀听闻明若泠的问话,手中为她倒灵饮的动作并未停下。
待递上一杯灵饮后,他才神色一敛,缓缓开口。
每个大陆之间皆设有各自的边境点,高阶大陆与低阶大陆之间更有界壁相隔。
回想起那日,他行至那处临界点,正欲结印开启那处最为薄弱的界壁。
当他的灵力甫一触及那道空间裂隙,一股刺骨的滞涩感便如冰锥般袭来。
彼时,他尚未意识到事态的棘手,只道是地阶大陆的空间壁垒太过脆弱,才致使入口隐现得如此勉强。
他抬手再次结出回空印,那是独属于他所在大陆的精妙术法。
往昔在中阶大陆,哪怕是稳固如磐的空间屏障,也能被这金色回空印轻易撕开,如同利刃划开薄纸。
然而,此次回空印刚触碰到裂隙,便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
刹那间,暗紫色光膜如汹涌怒潮般骤然亮起,狠狠将运转中的回空印弹得粉碎,那反震的力道恰似狂蟒,顺着手臂迅猛蔓延,直让他指节阵阵发麻。
“所以,竟是不知何人加固了这入口?”
明若泠听到此处,秀眉微蹙,心中满是疑惑。
从裴寂昀的描述可知,一般而言,各个大陆的入口鲜少有人特意加固。
毕竟加固秘法虽非难事,可一旦查出源头,定会得不偿失,毕竟谁也不知会招惹到哪个大陆的强者前来报复。
即便只是在出入口稍加加固,未造成实质性伤害,却也难免会耽误大能的行程,惹得他们心生不悦。
“正是,连我也无从查起。本欲用留影秘法回传与父亲,让他查看究竟是何缘故,结果连父亲也不明就里。”
后来,他实在不信邪,又凝出三道更为强大的印诀。
可那光膜却如同一座巍峨高山,始终纹丝不动,膜上流转的力量厚重如山岳,压得他心口阵阵发闷。
他在那处足足待了将近两日,情急之下,不得不联系远在太初灵域的双亲。
双亲观其录下的留影,亦是面露惊讶之色,同样瞧不出那光膜有何古怪之处。
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以回到太初灵域后闭关苦修作为条件,恳请父亲以虚空镜为他开辟一条回家之路。
“那封印力量扰乱了空间锚点,即便以我父母之能,竟也难以穿透。”
裴寂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挫败:
“那虚空镜不过数息之间,镜面便裂开丝丝细纹,原本璀璨的光华,恰似被骤然掐灭的烛火,瞬间暗了下去。”
看着裴寂昀神色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迷茫,明若泠抿着嘴唇,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此事,会不会与天域大陆的玄霄阁有关?”
“玄霄阁?”
裴寂昀一脸疑惑,这个大陆他虽有所耳闻,可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无端封闭出入口呢 ?
看裴寂昀脸上满满的疑问,明若泠当下便将自己推理所得和盘托出。
“当日,三盟设下鸿门宴,岂料最后我明家、雪球,还有白砚舟的现身,一举破坏了整个三煞夺运阵,就连隐匿于暗处的星盘阵师,亦被我们击杀。”
裴寂昀闻听此言,心中陡然一紧,焦急脱口而出:“竟是夺运阵?!”
明若泠微微颔首。
裴寂昀面露懊恼之色,叹道:“早知如此凶险,我便不该在那入口处耽搁多日。”
“我们赴宴之时,亦不知其中凶险。”明若泠轻声回应。
言罢,明若泠将前几日宫宴所发生的要事,简要告知裴寂昀。
裴寂昀那漂亮的眼眸中,神色明暗交错,心情随着明若泠的讲述,亦起起伏伏。
“如此说来,这天域大陆派驻至低阶大陆的玄霄阁分舵,怀疑你们之中有高阶大陆之人前来相助?”
明若泠话音刚落,裴寂昀便敏锐捕捉到关键之处。
他初来这片大陆不久,诸多势力尚未来得及打听,却不想此地竟有高阶大陆之人暗中监督,甚至与皇室勾结,掌控皇室命脉。
明若泠拿起杯盏,轻抿一口,一番讲述下来,她着实有些口渴了。
“我信你并非与他们同流合污,故而直言相告。这天域大陆之上,有人一直盯着我明家。你若与我们牵连过深,届时恐非个人恩怨那般简单,说不定会牵扯到各大洲陆之间的恩怨。”
裴寂昀听闻,却轻笑一声:“我岂是怕连累之人?”
说罢,他学着明若泠的模样,拿起杯盏饮了一口,方再次开口:
“况且,这天域大陆,我从未听闻,想来不过是在高阶大陆上一个不入流的大陆罢了。”语毕,还冲着明若泠微微一笑。
明若泠秀眉微蹙,说道:“我也仅是猜测。虽说我们打断了夺运阵的进程,可从一开始,他们便利用吸取的气运炼制出丹药。听闻不久后便是四国的四象星罗战,届时,他们对付我们,便师出有名了。”
裴寂昀见明若泠满面愁容,心中先是涌起一缕暖意。
若泠能将心中所思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告,足见她已真心将自己视作朋友。
虽她看起来对灵犀相通尚未开窍,但他坚信,她终有一日会如自己一般,为彼此所吸引。
待那暖意稍退,他又不禁为她的忧虑而忧心。
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若泠,可是觉着这玄霄阁不会代表青桑国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