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着冰凉温润的玉簪,想起儿子那张与沈恒愈发相似、却尚带少年稚气的脸庞,符晴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微光。有为人母的柔软,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必须护住璀安,也必须……在沈恒无所不在的监控下,为自己,或许也为那个亏欠良多的女儿,寻一条生路。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需付出更多代价。
“咔哒。”她利落地将玉簪插入发髻,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袍。
下一刻,她霍然起身,脸上再无半分先前的脆弱与挣扎,恢复了那位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的星罗赛副总裁判的冷肃。她大步走向门口,步伐坚定,不知去往何处,只留下一室冰冷的空气,和那光幕上早已熄灭的、属于墨无暇的影像。
夜色深沉,天丹宗驿馆最深处一间布下重重隔绝禁制的密室内。明珠灯将三人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
明若泠、裴寂昀、白砚舟围坐石桌旁,气氛凝重。连番苦战虽暂保全员晋级,星罗赛上的迷雾却愈发浓重。
“规则混乱,却又隐隐带着刻意引导的‘规律’。”
明若泠指尖无意识点着桌面,梳理思路,“最初是个人混战,迅速淘汰弱者;接着突转团队赛,却在对手匹配上明目张胆动手脚,针对之意毫不掩饰。”
裴寂昀斜倚着,虽不再伪装重伤,脸色仍比平日苍白几分,接口道:“最蹊跷的是裁判团。若说他们完全被玄霄阁掌控,为何某些细节判罚上,又似保持着一定公允,甚至偶尔限制玄霄阁过于出格的行为?可若说独立公正,针对我们的对阵安排又作何解释?”
白砚舟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冰珠落盘:
“裁判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潜入时,感受到数股相互制衡的气息。总裁判沈恒深不可测,其妻符晴看似冷漠,但……今日墨无暇赛后,她情绪有细微波动。”他点到即止,信息量却足够惊人。
明若泠与裴寂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看来裁判团内部也藏着复杂的派系斗争。
“还有那些护道者。”
明若泠蹙眉,“入城时各方势力皆有强者随行,称是为弟子护道。可比赛开始后,这些人几乎全员消失,是被限制了,还是……另有任务?”
裴寂昀沉吟道:“或许,这星罗城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筛选场。护道者的‘消失’,可能意味着真正的危险不在擂台之上,而在擂台之外。或者说,擂台上的胜负,只是筛选的一部分。”
白砚舟颔首,补充关键情报:“我查到,积分规则另有隐秘。团队赛每胜一场加十分,平局五分,败者零分。我宗目前估算总分二百零五,应能排入前六。但……”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个人名义参赛者并非从零开始。他们拥有基础积分,据传与实力评估、宗门背景相关,起步便高出团队赛选手一截。最终进入秘境的名额,只看个人总积分前一百,无论团队还是个人身份。”
此言一出,明若泠与裴寂昀神色皆凛。
这意味着,团队积分更像“保底”与“团队协作”的考验,确保宗门整体不被过早淘汰。但最终决定个人命运的,仍是自身积分。那些以个人名义参赛的散修或隐秘势力传人,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占据积分优势!
“好一个四象星罗战!”裴寂昀冷笑,“既要考验宗门凝聚力,又要凸显个人能力,更在暗中操纵对阵,平衡强弱……这背后的执棋者,所图非小。”
明若泠眼中闪过锐光:“无论如何,需做两手准备。一,继续以团队为核心,确保整体排名,这是根基。二,必须尽可能让团队中每一个人,尤其是核心战力,在后续比赛中获取更多个人积分。下一阶段规则未知,我们必须积累足够资本。”
她看向白砚舟:“白师兄,还需你继续留意裁判团和那些‘消失’的护道者动向。”又看向裴寂昀:“你的‘伪装’还需维持,在确保胜利的前提下,尽量隐藏实力,麻痹对手。”
白砚舟面无表情点头。
裴寂昀勾起唇角,眼中却无笑意:“明白。下一场,我会继续‘侥幸’下去的。”
密室内,三人正推演可能的规则变动,明若泠腰间的通讯玉简突然毫无征兆亮起,传来一阵急促的热度。
是明惟清。
明若泠神识探入,脸色微凝,快速对两人道:“大哥传讯,墨无暇来了,神色有异。”
三人对视,立刻结束会谈。白砚舟身形一晃,如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消失,继续暗中探查。裴寂昀迅速调整气息,脸上重显恰到好处的虚弱。
明若泠撤去禁制,与裴寂昀一同走出密室,来到前厅。
只见明惟清正陪着墨无暇坐着。墨无暇换了身干净的鹅黄色衣裙,脸色却比受伤时更苍白——那不是失血的苍白,而是受惊吓后的不安。伤势显然在灵药作用下恢复了八九成,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惊疑。
见到明若泠,墨无暇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不小:“泠泠!”
“无暇,怎么了?慢慢说。”明若泠扶住她,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与微颤。
“有人盯着我!”墨无暇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后怕,“不是监视神机宗的那种感觉,我很确定,就是冲我一个人来的!那眼神……很冷,像毒蛇,我走到哪都如芒在背!”
她回想那被窥视的感觉,身体又绷紧了些。“我假装没事出去逛了圈,想引对方出来,或发现点什么。结果……盯梢的没找到,却看到了另一件事。”
她深吸一口气,续道:“我看到赤枭国柳家的人,和赤牙军府的人在小巷里碰头,气氛很不对,不像合作,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