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废弃的船坞地处偏远,就连警察的巡逻队也很少踏足这边。哪怕刚才有密集枪声响起蒂埃里也丝毫不担心有好事的正义之徒闲着没事跑远路报警。
只花了5分钟收集析出的非凡特性之后,他便来到船坞边缘。
“里斯,你还在吗?”
哗啦一水声溅起,里斯身形矫健地顺着船坞垂直的墙壁爬到岸上。
“他们都—”里斯疑惑地望向空无一人的船坞。
“死了。”蒂埃里平静地说道,“这是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一一伤害你的代价。”
“不,教父,他们没有害我,他们是主的使徒,帮助我们一一“你还是不懂,里斯。”蒂埃里眼中流露失望,再次重复道,“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你也不能靠神仙皇帝。如果不是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指望谁都没有用。
“当你把希望寄托在祈求恩赐时,便已经输了。”
里斯愣住了。
与克罗德一起组织工人罢工,争取权益的画面历历在目一一那是靠自己争取的权益,争取到休息和工资的权益。
如今他们又做了什么?
那些神的使徒,他们每周会来为工人们熬一次肉粥,虽然让工人们确确实实地获得了一些好处,但神明和的信徒们,向来都是工人与资本斗争里的局外人。
他们也没有真正改变工友们的处境啊一一除了每周一次的肉粥外。
“教父”从小就教过他,不要相信世上有纯粹的好意,有所得,必有所失。
想一想,这么做能给“神明”,和他的使徒带来什么?
就连正神教会都鼓励或者说要求信徒捐赠,造物主,真的不求回报吗?
里斯的眼神清澈了一些,但又带着不可避免的迷茫:
“他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蒂埃里感叹道,不想继续停留在这个话题,“我不是说最多一年以后,就能让你普升“暴怒之民”吗?你又何必接受他们的非凡特性?”
“可是,贵”里斯抬起手,呆呆地望向自己长出鳞片的小臂,以及已经被半透明肉蹼连接的手指,“配出一份串行8的魔药需要400镑,这—这足够养活7个,不,8个工人一年了。”
即使被邪神污染,里斯想的仍然是底层人们的生活。他仍是那个关心工人福利,愿意与码头工人们打成一片的,负有责任心的里斯。
蒂埃里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去,轻轻按住里斯的肩膀。
他从风衣内口袋中掏出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管,递给里斯:
“你为那些工人兄弟们,那些穷苦大众所做的贡献,每个人都看的见;你想要消除贫穷悲苦,
让大家不再经受苦难的心思,每个人都能理解。
“喝吧,这是能够抑制身体异变的镇静剂。没有人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一里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只需要休息。”
里斯似乎从话中品出了什么。
他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感谢您,教父。”
他不再尤豫,用已经不象人类的手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又过了十几秒,里斯脑袋一歪,陷入了昏睡。
蒂埃里伸手扶住里斯的脑袋,将他缓缓地放下,放入自己的怀中。
他以细微的声音为里斯祈祷:
“愿此后的道路不再有蛊惑与腐化,愿你以赤诚踏上归途。”
右手在胸前点出一个三角圣徽,他深深地看着怀里身体异变,但面孔仍旧青涩的里斯,沉声命令道:
“克洛伊,你来。”
在一旁的克洛伊上前两步,顺着“教父”蒂埃里的目光看向陷入昏睡的里斯:
“教父——他“给他一个体面吧,留个全尸。”
克洛伊震惊地望向自己的教父:
“什么?教父,他还保留着理智,或许还能够迷途知返——"
“不行了。”蒂埃里叹了一口气,沉痛地说道,“已经不行了。他忘记了资料里‘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忘记了‘极光会’曾经犯下的血案,甚至主动添加了他们。
“或许他的良知仍在,但对‘真实造物主”的信仰显然已经深入脑髓一一他已经没救了,‘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从来都无法逃离的掌控。
“就让他这样陷入沉眠,走向死亡的终途吧。”
蒂埃里挥了挥手,让阿拉斯泰尔和雷耶夫也围上来。
作为亲人,理应送他最后一程。
看着面色安详,胸口一起一伏在睡梦中呼吸的里斯,克洛伊莫名有些想哭。
里斯,这个喜欢待在水边的大男孩,那个永远善良,就连信仰了“真实造物主”之后,仍然为自己的工人兄弟着想,依然愿意为他们的福利打拼的“码头党”领袖。
哪怕,他已经被污染。
他现在就躺在自己的面前,青蓝色的鳞片、手指、脚趾间的半透明肉蹼、他的腋下似乎已经长出了鳃的形
那个曾经和自己一同组织工人罢工、游行,曾经和自己执行任务,也就在两个月前还与自己在塔索克河边蹲守那个“玫瑰学派”成员的里斯。
以后的人生中,便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了。
“动手吧。”蒂埃里颤斗,用手轻轻抚摸里斯的脑袋。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