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悲哀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折,发现自己虽然在贵族整体中算不上拮据,至少没有欠债,然而面对最顶尖的,能左右王国命运的那些大贵族大银行家,仍然是不够看,
甚至只能算得上一个零头。
与此相对的,不仅高坐王宫宝座之上的乔治三世,就连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五海之上的海盗王者、再加之以前就对自己涉足政治非常支持的蒸汽教会一一他们都把某种期待,某种希望压在克洛伊的身上。
“正义”奥黛丽小姐在暗中的支持也许在社交圈里存在有限的效果,但放在整个鲁恩王国的范围中,又显得微不足道一一国家的命运和政治斗争可不是一介女眷能插手的,即使那是“贝克兰德最美丽的宝石”。
这并非克洛伊大男子主义看不起女孩,奥黛丽·霍尔本身的定位便决定了这件事本身,涉足政治显然从来都不是霍尔伯爵让自己女儿发展的路线。
舞会、晚宴从来不培养政治家。
但这也已经是克洛伊能够信任的,地位最高的人了一一除了国王乔治三世以外。
克洛伊内心更加不安起来,但看着外面的夜色,她却发觉自己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爵位是荣誉,也是锁,她不得不随时留在国王的身边。法条中“渎职罪”的字眼明晃晃地压在每一个地位不足以撼动秩序的底层管理者身上。
裹住双足,坚决不向前是不可能的,但一旦向前,便是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实存在的陷阱一一无数双眼晴在盯着,想要推着她进入争端,从政治的绞肉机里掏出属于自己的一块来,然而一不留神,伸出贪婪之手的人却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终局。
克洛伊忽然明白了初见恶魔犬时,“教父”蒂埃里为什么笃定地说“贝克兰德有大事配酿”一一事实证明连环杀人案的影响持续至今,甚至还夹杂了邪神意图降临的事件,这验证了教父的猜测。
获得爵位,以及与“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会面,就象是当初恶魔犬现身一样,让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象当初一样逃离,变卖所有的财产逃离鲁恩这个国家,远离这个旋涡但这偏偏又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
克洛伊苦恼地捂住了脑袋,然而就在这时,她发觉自己的魔药竟然有了一丝被消化的迹象。
虽然只有一丝,但她还是把握住了那一点点细节。
是因为我刚才的苦恼吗?不,不对,魔女教派的“欢愉”扮演守则中说“无法脱离的欢愉也是痛苦的一种”,我的苦恼和欢愉不沾边,这怎么会成为“欢愉”消化的原因?
而且回过头来看,“欢愉”魔药相比刚刚服下的那一段时间里,竟然已经肉眼可见地消化了少许。
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好奇心催使她拿出了一面小镜子,伸出手在表面上一抹,顿时,镜面呈现出另一个房间中的景象。
作为房屋主人,她趁人不注意,已经偷偷将房屋内所有固定位置的银镜全部和自己通过仪式绑定,可以在卧室中就看到所有房间的动向。
第一个画面中,几位女仆挤在高低架子床上睡得香甜,没有什么异样。克洛伊将画面一个又一个切换,到了仆人房的盥洗室中,克洛伊目光一凝。
身形熟悉但并不知晓姓名的男仆正背对镜子,微微弓着腰,一手撑住墙面,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位置有节奏地运动。
克洛伊的目光刷地移开了。
这是在干嘛?心知肚明。
好怪,但是再看一眼。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把目光投向手中的镜子,将更多的灵性注入这个画面。
随着灵性的不断注入,克洛伊感觉自己的一小部分精神体进入了目标的镜面中,画面更加清淅,而且还有了声音。
她清淅地听见,那位男仆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中夹杂着“主人”、“小姐”等等含糊不清的称呼。
惭愧惭愧,我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
克洛伊忍住自己的偷窥欲,为画面中的男仆祝福了一句感谢他对消化魔药作出贡献然后把镜面切换到下个界面。
这时,她突发奇想。面对在上下铺挤着男仆们的画面,克洛伊向镜面询问自己的灵性:
“画面中的人是否曾向我释放过欲望?”
答案,是肯定的。
切换到下一个房间,答案也是肯定的。让克洛伊感觉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的,几乎每个仆人房间中,都曾经发生过向自己,向他们的雇主释放欲望的事!
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处女仆房间,包括了已经步入老年的管家塞可,以及自己的贴身女仆兼骑士扈从,刚从聚会中买到“律师”魔药的贝伦岑!
威恩先生不知道。他的房间克洛伊没敢动手脚,这是对一位强者最基本的尊重。
呢,消化度积少成多啊——虽然其实也没多少。
都是对着我,自我“欢愉”,然后求而不得,陷入痛苦?
克洛伊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房间中的落地窗,看见了自己白淅细腻的皮肤,红扑扑的脸颊,憎懂又漂亮的眼眸,一时间也理解了自己的下属们。
经过了“欢愉”魔药的洗礼之后,我好象变得又可爱讨喜了一些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克洛伊甚至也生出了莫名的情。
唉,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得到我,但这并不防碍他们做出幻想—也许我也该这样?我现在已经被国王拿捏住了,现在去想可能的风险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