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呓语钻入脑海中,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虚幻星光,并不梦幻,反而充满危机与恶意。
幻觉中,遥远的褐星、橘星、赤星、金星、蓝星同时闪铄,仿佛眨了下眼晴。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克洛伊明显感受到了某种异变的产生,来自无穷远处的联系瞬间将本就不够牢固的“镜子迷宫”打碎,让外界的环境更加清淅。
克洛伊艰难地睁开了眼,看见狂风、闪电、乌云、浓雾、墨黑的雨点同时围绕着自己旋转飞舞,一层又一层的异常压在身上,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但这也只是几乎。
克洛伊根本来不及查看身体的情况,立即跌跌撞撞地向前,向前一一根本无法顾及做出什么动作,此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班西港电报局!
只有获得了“唯一性”才能升华为真神,只有“源质”才能与“旧日”对等!
只有“源质”,能让人超越串行之上的“源质”,才能和串行之上的“旧日”抗衡!
咚!
轧古旧的木门被撞开,门内一个身影双手扶着脑袋,缓缓地转向螨着闯进来的客人,
语气毫无起伏:
“你是,来拍,电报的吗?”
果然,一道道或红色或黑色的虚幻丝线从克洛伊的身上脱落,化作在地上蜷曲扭动的蠕虫,变成不断变换的水泡、不断消融的黑气。
那些来自“旧日”们的视线被“灾祸之城”挡住了!
缓了十几秒后,克洛伊才喘着粗气抬起头来。
然而,她的心又是一沉。
刚才迎接克洛伊的那个电报员正抱着自己的脑袋,直勾勾地看向她。
眼神空洞的女性脑袋拖着带血的脊椎,两瓣嘴唇一张一合,带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声带振动,停顿而嘶哑:
“你是,来拍,电报,的吗?’
若是以前,克洛伊肯定会觉得此时的画面诡异恐怖,汗毛倒竖,但是经历了刚才的,
与神明之上的博弈,看见这种实实在在的异常,她倒觉得亲切了起来。
她调整好心情,长出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
话音未落,克洛伊便猛然一顿。
一滴水液从天花板位置落下,砸在了克洛伊身前。
她眼皮一跳,借着窗外的绯红月光,看见那液体鲜红刺目,形似血液。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鲜血落下,逐渐染红了好大一片局域。
猜都不用猜一一这必然是“灾祸之城”的影响!
是几乎等同于“旧日”的污染!
那我现在,和接受了“旧日”“外神”的污染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这才是恶灵梅迪奇的本意!
滴答!
又一滴液体离开天花板,正好落在了克洛伊的右侧脸庞,冰冷,粘稠,丝滑。
这不象是活人的血液,可又没有染上暗色。
她打了个冷颤,立即起身想要脱离这个受过“灾祸之城”源质影响的不祥之地,但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断续的嘶哑声音,仿佛是在劝阻:
“不要外出,不要回应,否则,可能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草,你都这样了还担心我?!克洛伊完全不觉得女性报务员的话有什么说服力一一现在的情况都已经这样了,我还不能随心而动吗?
她略微调整了呼吸,迈开脚步,任由那一滴滴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粘稠液体打在自己的脸上和头顶。
然而,没走出两步,她便感觉自己的脚步变重了一些,忙审视起裸露在衣物外面的双手。
那里也滴上了冰冷粘稠的血液,它们无声无息地扩张着,连成了一片,就象给戴上了血色的手套。
这样的事情在克洛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行进着。
她已被包裹在一层血液粘膜内,所以会觉得变沉变重。
而且,那些诡异的血液在渗透自己的皮肤,想要钻入体内!
“这是必要的牺牲,如果想要躲避那些外神的视线的话。”戏谑平淡的声音在耳边突元响起。
克洛伊艰难地抬起头循声望去,看见了脸上满是血污,与鲜红色的头发连成一体的恶灵梅迪奇。
“全是你该死的阴谋你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克洛伊自己都觉得质问相当无力,根本无法改变现在自己危急的情形。
梅迪奇轻笑一声,好似完全不会被这种诡异的环境所影响,哪怕这里的诡异来自于“源质”:
“我看好你,所以选择你来当我的盟友。
“恩,经过“灾祸之城”的污染,或者说改造,你就能真正承受那些正常来说天使才能获悉的隐秘,
“以后咱们要办的事情可不是简单的宫廷过家家。知道的多一点,你还能安全一些,
不是吗?”
听着恶灵梅迪奇的话语,克洛伊却依然没有找到逃脱的方法。随着脑袋越来越重,她的思绪愈发混乱,耳畔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切割声,感受到了仿佛来自远方的疼痛。
这就象有人让他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趁机切断她的手脚,分割她的身体。
突然,克洛伊的意念抽离了出去。
她仿佛脱离身体的灵,看见自己正倒在门边,浑身是血,眼晴异常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