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还是头一次看见安科拉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一一上次她听说“丧门星”格罗戈的时候,安科拉还在风轻云淡地说他是个毫不起眼的乞巧,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摩罗拉停留了多长的时间,但可以肯定是个老资历,说不定已经闲逛了几十上百年。
但是当格罗戈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安科拉却表现出了十足的恐慌。
“别着急,你慢慢说。”克洛伊检查了一下手枪,将它收入腰间的枪套中。
她用眼神示意安科拉带路。无论如何,值得被如此夸张对待的人必然不简单,克洛伊肯定要去见一面。
“如果决斗呢?”克洛伊问道。
安科拉笃定地回答道:“没有人看到过格罗戈接受决斗,发起决斗也一样。”
不发起决斗,不接受决斗,不管有谁惹到了他,都会象是膏药一样粘上去-粘上去干嘛?
想到这里,克洛伊后知后觉地问:
“那些被他骚扰的人都没有意见吗?”
“有意见,很大的意见一一但是被格罗戈沾上以后很快就没有了。”
经过二层摆满精致商品的货架前,安科拉充满留恋地环顾了一周,仿佛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希望他只是看上了我们的店铺一一这样的话,如果放弃这里,还有机会摆脱这个麻烦。克洛伊小姐,你能够与外界流转货物的权限已经确定了,再找一处店面,我们的损失不会很大。”
“别和我打哑谜了。”克洛伊瞪了他一眼,“被他盯上会怎样?”
转过通向一层的阶梯,安科拉的表情也变得不情愿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想看到格罗戈:
“你会变得非常倒楣一一非常非常倒楣。比如说雷暴中闪电恰好会劈到你的头顶,比如说地震的时候恰好旁边的建筑倒在你的身上等等等等,总之‘丧门星”格罗戈是个倒楣蛋,但总能靠着某种办法躲掉即将到来的灾祸,但是被他缠住的人,就不一定了。”
某种能影响幸运的途径克洛伊在心中作出评判。
怪不得叫做“丧门星”,让他在身边,那绝对是晦气。
眼见安科拉的脚步都有些曙了,克洛伊也不勉强,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你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哪个位置?我自己去找他,免得你被不幸的气息沾染到了23
安科拉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感谢您,克洛伊小姐!”
说着,他象征性地往前送了两步,但紧接着就死活不肯挪动了。
克洛伊叹了一口气,走出店面。
“无耻之徒”百货商店正门的右手边,确实在地上盘坐着一位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脏兮兮的老头。
看见克洛伊从门口出来,他裂开皲裂的嘴唇,露出一嘴缺失不少的黄牙,沙哑着嗓子:
“不错!不错!你就是最合适的人!
怎么不象是要对我不利啊—我没招惹过他,没有冒犯过,本来应该井水不犯河水—
这老家伙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
喉喉,别让我太倒楣就行。
克洛伊见“丧门星”格罗戈冲着自己嬉皮笑脸,心里也泛着嘀咕,咳嗽了一声:
“听,老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指教吗?
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来,用脏兮兮的手拽住克洛伊的袖口:
“恩嗯,好孩子,好孩子,指教谈不上—你跟我来,你跟我来!”
好消息,店面保住了
克洛伊自嘲地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被装修的十分精致的百货商店,苦笑一声,用轻柔的动作从老头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口:
“呢,老先生,我们去哪?”
“去一切的源头也是尽头!我们跳进归终以岩浆沐浴,以鲜血擦亮眼,却无从躲避目光的锈蚀。而灾祸将寻我们而来———不必躲避!不必躲避!
头发与胡须全部花白的老者嘟侬着早已经不在当前的时代流传,更加接近古弗萨克语的句段,
象是在吟诵,又象是某种祷词--他的脚步随着语速越来越快,朝着城西,刚刚经历过暴动洗劫的街道赶去。
克洛伊一句话都插不上,只听见格罗戈一脸亢奋地念叻,到了后面甚至连他在说什么都已经听不清楚了。
啪嗒。
一枚子弹擦着克洛伊的额头飞过,在青石板路砸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坑洞。
两三秒之后,克洛伊才听见了开枪的声音。
那离着很远,不知道是谁和谁在决斗。
这发子弹怕是打偏了。
一枚流弹。
克洛伊不用多想,就做出判断,
弹头在地面上弹跳了两下,才无力地躺在地面上·从它砸在青石板路上的力度来看,哪怕它真的击中了克洛伊的脑袋,也无法击穿颅骨,造成致命伤。
真是倒楣克洛伊的脚步只是微微停顿,便小跑起来,继续跟住完全没有理会身后变动,一个劲向前赶路的格罗戈。
离摩罗拉的中心已经很远了。
格罗戈的脚步一直在加快,从那一枚流弹开始,许许多多巧合的事情不断上演。
一座火山突然从地底冒出来,喷出黑烟与被烧得通红的石块;一片闪铄着雷霆光芒的厚云来得快去的也快,几颗苹果大小的冰霍差点砸在克洛伊的脑袋上,好在克洛伊不是普通人,挥手将它们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