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机还在嗡嗡响,最后一张纸卡在出口处,轻轻抖动。林野伸手一抽,名单刚攥进手心,苏浅的手指突然抽了一下,她指甲边上那层淡淡的霜痕竟像活了一样,顺着地板迅速蔓延,在墙角猛地拐弯,直指东南方向。
他没多想,立刻把纸塞进酸辣粉盒的夹层里,顺手将u盘掰成两半,仰头吞了下去。
“走。”他背起苏浅,一脚踹开档案室的门。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陈锐的语音跳了出来,背景全是尖叫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东区急诊炸了!有人咬护士,七个人都按不住一个!”
“不是病人。”林野边跑边回,“是药人。b计划启动,三锚点百米内清空,谁靠近就地控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接着传来金属腰带扣碰撞的声响——那是陈锐开始穿防暴服的声音。
外面雪越下越大,警车的红蓝灯光在雾气中划出长长的光带。林野一把拉开后座车门,把苏浅放进去,自己抓起副驾上的对讲机:“所有外围单位注意,别用普通手段,这些人恢复太快,电击只能拖慢他们。”
话还没说完,前方十字路口突然传来巨响。
一辆救护车侧翻在地,车头严重凹陷,挡风玻璃裂成蛛网状。驾驶座空无一人,副驾车门被从里面撕开,一只沾满血的赤脚踩在地上,缓缓爬了出来。
那人浑身湿透却毫无寒意,双眼全白,嘴角咧到耳根,脖子上浮着暗红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他低头嗅了嗅空气,猛地扑向路边一个撑伞的女人。
林野冲过去时,女人已经被咬断颈动脉,鲜血喷洒在雪地上,像泼了一把辣椒粉。倒地的女人身体抽搐,皮肤迅速发灰,手指蜷缩成爪子的模样。
“该死!”林野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两张符纸,一张贴在自己胸口,另一张甩出去,口中低喝:“阴行阳逆,定!”
符纸瞬间燃烧,药人的动作僵住半秒。就趁这空隙,三辆警车包抄到位,陈锐提着电击棍第一个冲上去,狠狠砸向对方后颈。
电流滋啦作响,药人跪倒在地,可伤口刚焦黑就开始渗血,脖子上的纹路反而越来越亮。
林野蹲下,在他眉心快速画下一枚镇压符印。墨迹刚干,药人眼球忽然转动,死死盯住他。
“你……闻得到……”声音像是从泥潭里挤出来的,“……灵根的味道。”
林野没说话。符印落下不过二十秒,药人脸上就开始溃烂,可烂掉的地方又长出新皮,循环不止。很快,符印崩裂,那人猛然抬头,一拳朝林野脸砸来!
陈锐一把将他拉开,自己肩膀却被划出三道深痕。两人滚进雪堆,药人站起身,喉咙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第一个。”他咧嘴,“很快……所有人都会醒。”
林野擦了擦鼻血,从酸辣粉盒最底下摸出一张泛黄的旧符——这是母亲笔记里提到过的“锁魂引”,代价是三天内不能再用任何符箓。
他咬破指尖,在符纸上补了一笔,贴上药人后背。
那人顿时僵住,四肢剧烈抽搐,嘴里吐出黑色黏液。五秒后,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死了?”陈锐喘着气问。
“只是关机。”林野扯下符纸扔进雪里,“不是死,是暂时断电。这种家伙再来十个我也能搞定——问题是,他们不会一个个来。”
对讲机突然炸响:“指挥中心!地铁七号线b口发现多名异常人员,正在攻击乘客!”
紧接着第二条:“老纺织厂锅炉房爆炸,火场有不明个体高速移动,巡警请求支援!”
林野盯着屏幕,三个锚点图标全都变红了。
他转身打开警车后门,苏浅还在昏睡,但呼出的气息带着霜雾,脸颊覆着一层薄冰。
“你还真打算睡到世界末日啊?”他轻轻拍她的脸,“再不醒,我真拿你当冰箱用了。”
话音刚落,苏浅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轻颤,嘴唇微启。
“东南……”她喃喃。
“知道是东南。”林野把她抱起来,“殡仪馆那边已经开始充能,我们得赶在第二批药人出来前把源头掐了。”
陈锐走过来,左臂用皮带扎着伤口,脸色发青:“我调了防暴队,但上面不让开枪,怕引起恐慌。”
“不开枪也行。”林野掏出对讲机,“所有人听令,封锁主干道,用烟雾弹和路障隔离。记住,不准任何人进出锚点区域——警察、记者、送外卖的,哪怕是你亲妈来了也不放行。”
“你算什么指挥?”陈锐皱眉。
“现在只有我知道怎么让他们断电。”林野冷笑,“你要么听我的,要么等全城人都变成那种怪物,到时候连谁给你收尸都得抽签。”
陈锐盯着他两秒,抬手按下通讯键:“各单位按指令行动,重复,封锁三锚点百米范围,非授权人员一律拦截。”
远处警笛此起彼伏,天空中的云层渐渐泛红,像有人在天上点了盏破旧的霓虹灯。
林野抱着苏浅爬上附近天桥,视野豁然开朗。下方街道已经乱成一团:有人狂奔,有人蹲地抱头,几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扑倒、撕咬、啃食。
一辆公交车撞上路灯,车门刚开,三个脸色灰败的人就爬出来,扑向逃散的乘客。
“他们不是乱咬。”林野眯眼观察,“你看那些没被碰的——老人、小孩、孕妇,全都被放过了。只挑年轻力壮的下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