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用摩托的钥匙还在林野口袋里,但他没去碰。那辆车油箱上的年检标已经褪成淡黄色,像一块快要烂掉的创可贴,看着就不太靠谱,估计开不出两百米就得趴窝。他低头看了眼苏浅,她的手指轻轻贴在他手腕上,冰凉得不像活人。
“走地下吧。”他说,“排水渠那边有条老路,我妈以前在笔记里提过。”
苏浅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是从井底飘上来的,虚弱得让人心疼。林野把肩上的战术包往上拽了拽,撕开一瓶葡萄糖口服液,扶她靠在桥墩边,小心地喂她喝下去。刚沾到甜味,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好难喝……”
“你还想喝奶茶啊?”林野笑着收回空瓶,顺手把一副防割手套塞进她手里,“戴上,别把手冻僵了。待会要是还得跑,我可不想背着个‘冰棍’摔沟里。”
她没力气反驳,只是乖乖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指一圈圈裹进厚实的手套里。林野拧亮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桥下结冰的地面,冰面裂纹密布,像一张张开的蛛网。而那些被冻住的人影,还保持着扑咬的姿态,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从那个装酸辣粉的铁盒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最近的冰面上。
蓝光一闪,冰层微微震颤,封印似乎又稳了几分。
“撑不了太久。”他低声说,“但至少能让我们先走一段。”
两人拐进东侧废弃的排水口,铁栅栏早就被人剪断,缺口边缘锈迹斑斑。通道低矮潮湿,头顶不停滴水,每走几步就有股腐臭味钻进鼻子。林野用手电照了照墙角,发现几处砖缝是新补过的,泥色明显比周围要新鲜。
“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这种地方平时根本没人来,谁会无聊到专门来补墙?”
苏浅靠在他背上,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阴脉……被人改道了。有人想引我们走错路。”
“那就偏不按他的来。”林野从盒子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片,借着光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折了个角,重新夹回本子里,“走左边第三条岔道,跳过前两个检查井。”
他们贴着湿漉漉的墙根慢慢往前挪,脚步放得很轻。到了第三条岔道口,地面铺的水泥板看起来格外平整,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林野蹲下身,用打火机烤了烤砖缝,热气一冒出来,一股淡淡的霉味混着腥气立刻钻了出来。
“是孢子粉。”他眯起眼睛,“踩上去就会喷毒雾,搞致幻那一套。”
苏浅刚想说话,就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林野立刻撕下一张符纸,叠成口罩的样子贴在她脸上,自己也照做。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符纸一角。
火焰不大,但烧出来的味道很冲,像是陈年的艾草混着焦糊的米饭。他顺着风向一点点往前推,火苗忽明忽暗,空气里的腥味竟真的开始往后退。
“阳气压阴毒。”他低声解释,“老办法了,不怕邪祟,就怕正气不够。”
两人顺着火光指引,贴着右侧墙根蛇形前进。刚落地,身后“砰”地一声闷响,几股灰烟从砖缝里喷出,在空中散成雾状,正好落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好险……”苏浅靠在他肩膀上喘气。
“不险。”林野吹灭火苗,把剩下的残符收进盒子,“我要是真觉得危险,早就蹽了。我这人啊,人生信条就一条——能躲绝不硬刚。”
她想笑,结果又咳了起来。
“省点力气。”林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待会翻墙才是重头戏。”
殡仪馆东墙外是一片老旧墓区,铁丝网围栏锈迹斑斑,但顶部加装了新型感应条,夜里泛着微弱的红光。林野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每隔十米就有一块墓碑角度歪斜,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机关阵。”他眯着眼,“弩箭藏在后面,红外触发。谁靠近就是一顿乱射。”
苏浅闭着眼感知了一下:“东南偏南十五度……主楼地下室就在那儿。但我们得穿过去。”
“不能硬穿。”林野拿出战术手电,关掉白光,换成频闪模式,“得骗它。”
他捡起一块碎石,掂了掂,突然朝左侧扔出去。石头落地的瞬间,三支钢弩破空而出,钉进对面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齐射三发,说明有装填间隔。”林野数着时间,“大概八秒一轮,中间有两秒空档。”
“你打算冲过去?”
“不是冲,是滚。”他把战术包甩到背后,弯腰把她背起来,“抱紧我脖子,别松手。”
话音刚落,他又丢出一块石头。机关再次触发,三支箭射出。等最后一支离弦的刹那,林野猛地起身,低身冲刺,在第二轮启动前一个翻滚,钻进了墓碑的死角。
箭矢擦着头顶飞过,一支狠狠钉在他刚才趴着的位置。
“差半秒就交代在这儿了。”他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还好我小时候逃课翻墙练出来了。”
苏浅伏在他背上,手指微微收紧:“前面……还有四个触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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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来四次。”林野调出手电的频闪模式,对准最近的传感器晃了一下,“光干扰能延迟半秒,够用了。”
他一次次投石引箭,趁着间隙突进。第四次翻滚落地时,终于穿过了整片墓区,抵达铁网墙下。
“到了。”他靠着石碑坐下,解开外套披在她身上,“再往前就是主园区,不能乱来了。”
苏浅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