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台的红灯还在一闪一闪,林野的手压在陈锐的手腕上,没松开。
“先别接。”他语气很稳,“先把信号录下来,记下频段和波形,回头拿去跟旧数据库比对。”
陈锐没动,耳机还挂在耳朵上,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他盯着屏幕上的信号曲线——这波动不像是普通的通讯信号,倒有点像某种断断续续的脉冲扫描,一开始稀疏,后来频率越来越密,像是……有人在试探。
苏浅从探测器那边转过头来,指尖带着一丝霜气,顺着操作台边缘滑下去,凝成一串细小的冰珠。“不是随机信号。”她声音淡淡的,“它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机制,就像敲门,但并不打算进来。”
林野点点头,松开手,转身从酸辣粉盒子里翻出一张蓝边追踪符,贴在无人机控制面板上。“把剩下的无人机全放出去,飞高点,绕城南一圈,重点盯变电站和地下管网入口。”
“只剩三架能用了。”陈锐一边调参数一边说,“刚才那场打得太狠,两架撞墙报废,一架主板被干扰烧了。”
“三架够了。”林野盯着地图投影,眼神冷静,“他们刚吃了一亏,肯定想查清我们底细。真要大举进攻,不会只派几个穿外骨骼的‘快递员’来送人头。”
话音刚落,其中一架无人机传回热成像画面——城南废弃变电站的屋顶上,出现大片重叠的热源,至少三十个人影正在集结。有些人身上有明显的灵力波动,还有几组设备正在组装,外形看着像阵法基座。
“这不是增援。”苏浅走近屏幕,眉头微皱,“这是换战术了。”
林野眯起眼,忽然伸手放大画面角落的一道轨迹。那个人走得很慢,每一步落下,地面红外读数都会骤升一度以上,灵压值直接冲破警戒线。
“这人要是来串门,我当场倒立吃泡面。”林野收回手,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
陈锐摘下耳机:“分局刚回消息,最近三天没人申请大型聚灵装置备案。这批人,是黑户。”
坑道里原本还有点打赢后的轻松气氛,有人甚至偷偷塞了包辣条进嘴里。可现在,连嚼东西的声音都停了。
林野走到中央空地,拍了两下巴掌:“都听着。二级战备升级,所有外出任务暂停。绿级任务必须三人组队,进出要双签登记。谁漏报一次,扣五分;巡逻缺岗,直接清出核心圈。”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至于吗?刚才不也打赢了?”
林野没发火,只是把无人机拍下的视频投到墙上,指着那个高灵压的身影:“你猜他是来谈人生理想的,还是来拆咱们屋顶的?”
没人说话。
他又补了一句:“赢一次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人,一般活不过第三章。”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几个新队员低头检查装备,动作比刚才利索多了。
苏浅默默起身,走向主天线阵列。她没说话,但霜纹已经开始沿着金属支架蔓延,探测范围向外推了至少五百米。
“你真觉得他们会强攻?”陈锐走过来,压低声音,“刚才那批都被吓跑了,再来一批也不过是换个壳子。”
“问题不在人数。”林野摸了摸虎口那道疤,“而在节奏变了。前一波是探路的,输了就跑,正常。但现在他们连败讯都没消化完,立刻拉大队进场——说明有人坐不住了。”
他顿了顿:“要么急着灭我们,要么……背后有更大的事在催他们。”
陈锐皱眉:“你是说,咱们撞上什么大计划了?”
林野没回答,只说:“把缴获的干扰器残片再拆一遍,尤其是那个爆裂符的引信模块。我总觉得那玩意儿炸得太干净了,像是特意不留线索。”
陈锐点点头,转身去翻工具箱。
林野回到沙盘前,用炭笔在据点外围画了三条虚线,又在中央枢纽标了个红圈。他盯着变电站方向看了很久,最后拿起红边符,重新分类编码,按威力和触发方式分成三组,贴上不同颜色的小标签。
“放弃诱敌了?”苏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看着沙盘上的改动。
“不玩运动战了。”林野摇头,“他们这次带的是破阵组件,目标明确。咱们再往外撒网,等于让人家逐个点名。”
“那就守?”
“守,但不是死守。”他指着沙盘中间,“主力收回来,三层符阵叠加,做成蜂窝结构。每一格独立供能,断一块不影响整体。你负责霜纹封锁通道,我来布破灵节点,陈锐协调外围警力制造假象,让他们搞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
苏浅沉默几秒:“资源撑不了太久。”
“我知道。”林野低头整理符纸,“所以不能拖。他们来,我们就打;不来,我们就耗。但他们一定会来——毕竟,上次可是连装备都没捡走。”
正说着,陈锐拿着一份分析报告走过来:“干扰器里的信号模块,确实和血蛛残余频段吻合。但加密协议更高级,像是经过二次改装。”
“果然是熟人。”林野冷笑,“老顾客升级服务了。”
“你还记得菜市场那辆摩托?”陈锐递过一张打印件,“分局刚调出监控,骑手下车时露了半张脸——是之前被我们驱逐的那个‘灵能养生馆’的讲师。”
“就是那个卖符水治脱发的?”
“对,后来查出来他背后连着北区的一个隐修团体。”
林野把纸折好塞进酸辣粉盒夹层,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它没发热也没震动,但他右手的疤突然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