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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队说:“警局解除了戒严令。”
林野嗯了一声。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比刚才强了些,照在脸上有点刺眼。他眯起眼,看到一只麻雀从废墟上飞起来,扑棱着翅膀,往城东去了。
他忽然觉得累。
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累,是脑子里一根弦松了的感觉。
这场仗打了多久?
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他记不清了。
只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躲在网吧后巷啃冷包子,生怕被人认出来。现在他站在这儿,脚下是打完的战场,身边是收队的兄弟。
可他一点都不想笑。
苏浅轻轻碰了下他肩膀。
就一下,没说什么。
但他明白了。
还有人活着。
还有人站在他这边。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空瓶子,然后弯腰放在地上。
“结束了。”他说。
声音不大,刚好够旁边几个人听见。
一个队员抬头应了句:“是啊,结束了。”
接着又有人说:“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重复这句话。
没有欢呼,没有拥抱,就是一句一句地传下去。
像某种默许的仪式。
林野没再说话,只是站着。
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灰,打着旋儿从他脚边掠过。
他看见前方二十米处,有个队员正蹲在地上给伤员包扎。那人手法很熟,动作轻,一边缠绷带一边低声问:“疼不?”
伤员摇头。
他们穿的都不是制式装备,衣服五花八门,有穿夹克的,有套卫衣的,还有人披着外卖骑手的反光背心。
但他们都在这儿。
为了同一个事。
林野把手插进兜里,摸到玉佩。
它温温的,不像以前那样冰冷。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父亲失踪前那天晚上,坐在阳台上抽烟,问他:“你要不要学点真本事?”
他当时说:“太麻烦了,不如打游戏。”
父亲笑了,说:“等你哪天觉得游戏也不顶用了,再来找我。”
后来他再没找到父亲。
但现在,他好像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他转身准备往回走,刚迈出一步,手机响了。
屏幕碎得厉害,但还能看清来电显示。
王大锤。
他接起来。
那边声音很弱:“你还活着?”
“废话。”林野说,“你不是也没死。”
“我刚醒。”王大锤咳嗽了两声,“听说你们把人都灭了?”
“差不多。”
“那……我那个藏震灵雷的柜子,是不是空了?”
“空了。”
“唉。”王大锤叹气,“我还想留着过年放呢。”
林野没忍住,笑了下。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去。
苏浅还在原地,陈队正在安排撤离顺序。
他迈步朝他们走去。
鞋底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