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消息还亮着。
“你查得太快了。”
林野盯着那行字,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一下,然后直接删掉了整条记录。他顺手拔掉通讯模块的接线,把设备塞进抽屉里锁好。这台主机现在只连内部网,谁也别想远程调数据。
他转头看向主监控屏,画面分割成十六格,分别显示总部四周的实时影像。东墙外那片绿化带最安静,但也最容易藏人。昨晚小陆发现的共振波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频率稳定得不像自然现象。
林野抓起桌上的酸辣粉盒晃了晃,里面符纸哗啦作响。他抽出一张驱邪符,在指尖转了一圈后又塞回去。这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熟得像抽烟点火一样。
他按下内线通话键:“小陆,把过去两天所有外围热感异常点列出来,我要看坐标分布。”
“马上发你。”小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熬夜后的干哑。
三分钟后,一份标记图弹在副屏上。三个红点排成斜线,分别位于东墙北段、中段和南段,间距几乎相等。每次出现时间都是凌晨一点十三分,停留七分十三秒,不多不少。
林野眯起眼。这个数字太整了,不像巧合。
他又调出巡逻日志对比,发现每次红点出现前五分钟,值班人员刚好完成一轮巡视,返回岗亭交接。也就是说,那七分十三秒是空档期。
“不是路过。”他自言自语,“是算准了时间来的。”
他重新接通小陆:“那些共振波呢?和这几个点对得上吗?”
“对上了。”小陆说,“三次信号都出现在同一个位置,深度大概在地下一米五左右。我怀疑有人埋了什么东西。”
林野没回话。他在想三年前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提过的一种老法子——地听桩。能偷听地面震动,专门用来盯固定目标。现在看来,敌人可能用了改良版。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画了个简图。总部是中心,三处红点围成半弧。如果再来一个点,就能形成完整包围圈。
问题是谁在看。
是敌方主力侦察兵?还是某个第三方势力趁乱摸底?又或者……是那个穿风衣的神秘人安排的眼线?
他不想赌。
回到座位后,他打开加密频道,给苏浅发了条语音:“从现在开始,东区巡检必须两人一组,带上追踪符,路线随机走。别按老顺序绕圈。”
“收到。”苏浅回得很快,“需要我加装临时感应带吗?”
“不用。”林野说,“越平常越好。让他们觉得我们什么都没发现。”
挂断后,他又给小陆下指令:“把最近一周所有进出人员的行动轨迹打散重排,我要看有没有谁的时间线和这些红点同步。”
“你是怀疑内鬼?”
“我不怀疑任何人。”林野说,“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盯着屁股看。”
说完他关掉对话窗口,从酸辣粉盒底部翻出一张灰黄色符纸。这张符母亲笔记里叫“影照”,能记住谁看过它。他拿着符走到窗边,轻轻贴在玻璃内侧,位置正好能被外面看到。
贴完他故意没拉窗帘,还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风吹进来,符纸微微晃动,看起来像是没关严的疏忽。
做完这些,他在系统里发了条公告:“因能源调整,今晚起c区以外巡防减半,重点保障核心区供电。”
这是假消息。实际轮岗表已经改了,真正的精锐会换上普通制服,在暗处蹲守。
他坐回主控台,泡了碗新面。热水倒进去的时候,他听见耳机里传来小陆的声音:“初步分析出来了,有个人的轨迹很奇怪。”
林野夹起筷子:“谁?”
“后勤组的老周。他每天下班都会经过东墙外那条路,时间刚好比红点出现早十分钟。而且……他手机信号在这几天晚上都有微弱跳动,像是在自动上传数据。”
林野咬断一根面条:“他用什么牌子的手机?”
“杂牌机,老款按键的那种。”
“那就更不对劲了。”林野放下碗,“那种手机根本没法远程传数据,除非加了改装模块。”
他立刻调出老周的档案。四十岁,入盟五年,背景清白,负责仓库物资登记。平时话少,做事踏实,没人觉得他会出问题。
但林野不信表面功夫。能在网吧混三年的人早就学会一件事——越是老实巴交的,越可能藏着一手。
他没有声张,只是悄悄把老周列入重点关注名单,并通知苏浅:“如果今晚有人接近东墙,优先控制这个人,别让他碰通讯设备。”
安排完一切,他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脑子还在转。这件事太顺了,顺得有点假。对方是不是故意留下线索,想引他们去抓个替罪羊?
他睁开眼,看向监控屏。画面一切正常,各区域绿灯闪烁。只有右下角一个小窗口还在跑数据分析。
忽然,那个贴了影照符的摄像头画面闪了一下。
林野坐直身体。
画面里,窗外的夜色依旧平静,绿化带静止不动。但就在刚才那一瞬,符纸边缘似乎有轻微波动,像是被什么扫过视线。
他放大帧率,逐秒回放。
第十三帧,符纸表面出现一道极淡的反光,持续不到半秒。如果不是特意盯着,根本看不出。
他把这一段截下来,发给小陆:“分析这个反光的角度,我要知道是从哪个方向看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