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神态自若,理了理衣领,笑着问:
“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
想起那日晚上的意外,沈承元的脸就红透了。
“哦,好,那我先走了?”
“你别走。”
沈承元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
“你知不知道怎么写我的名字?”
看着他把宣纸摆好,又磨起了墨,林曜就额头上冷汗直流,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
她声音哆哆嗦嗦道:
“知……知道……”
林曜在沈承元面前莫名其妙地很好面子,就喜欢不懂装懂。
沈承元皱着眉,用乌黑澄净的双眼看着她,眼睛里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幽怨。
“过来坐。”
她别扭地坐在他的身边,肩膀挨着肩膀,两个人的身子都一下变得热腾腾的。
“手给我。”
林曜举起右手,他扣着她的手背,把毛笔的杆子塞进她的手心里,她用握着刻刀的姿势握着那狼毫毛笔,哆哆嗦嗦地往宣纸上甩了两滴墨。
“写吧。”
她硬着头皮,毛笔的笔尖戳在宣纸上,手腕一扭,画了个黑漆漆的圆,心虚笑道:
“既然你叫阿元,那想必是名字里带个圆了……应该是这样写的吧……”
“胡闹!”
沈承元一把扯过那宣纸,脸色比墨水还黑,只把那糟蹋了的宣纸团作一团,道:
“我的名字何时是那般写的了?”
她用琥珀色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
“那……那我不知道了……”
“胡闹!胡闹!不光写的不对!就连握笔的方式也不对!原来我在你眼里就跟那个大黑疙瘩一模一样是吧?!”
林曜自知丢人现眼,只好一声不吭地挨训。
他直接动手把林曜的中指和无名指掰开,把笔杆塞了进去,道:
“好好夹住。”
她只好应了,那毛笔就卡在她的手指中间,感觉怪异极了,这个地方的笔怎么是这么个握法。
他手臂环过她的后背,握着她的手,心里堵着气,一笔一划写下了“沈承元”三个字。
“看见了吗,这才是我的名字。”
松开了手,转而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道:
“自己照着写一遍。”
他只顾得上生气,并未注意到这姿势有多亲密暧昧,手心与她肩膀相贴的部分传来一种怪异的快乐,也被他压在了心底。
林曜只觉得沈承元在考她的功课,像是描花样似的,把沈承元三个字勾勒出了一个形状,再往里填充细节,竟然也描得大差不差,连笔锋的拐角都勾了出来。
“错了,错了,字不是那样写的,字要一笔一划地写。”
沈承元皱着眉头,先写了“沈”字的偏旁部首,叫林曜照着写。
三个点没什么难度,她很快就学会了。
见她学得快,沈承元便继续往下教,每写几笔,林曜便照葫芦画瓢,倒也算是像模像样。
沈承元心想,虽然林曜胸无点墨,但却模仿能力很强,莫非是个画画的好手……
他提笔就是一串墨梅,画完后,把笔递给了林曜。
她笑道:
“模模糊糊,看不出来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这叫墨梅,重在神韵。”
“我来给你画一个。”
她胸有成竹地下笔,三两下便画成了一个身形颀长的女子骑在鹿上的背影,画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一时之间,沈承元竟看得有些惊了,愣了半晌,用手指着这画儿问道:
“上面骑着鹿的女子是谁?”
林曜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笑道:
“是我自己。”
沈承元用手把那画两旁的褶皱揉平整,道:
“我还有别的事,你回去吧。”
见沈承元不再考她的功课,林曜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沈承元从桌子下面把之前给小猫做好的玩具翻了出来,塞进袖子里,又看着桌面上摆着的那个小猫雕像,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妹妹沈静安最难搞了……
不情不愿地抬腿去了沈静安住的玉鸾宫,只见他的妹妹坐在一张八仙椅上,一袭黑衣黑裙,刘海特意放下来,把一只眼睛遮得严严实实,另一个眼圈涂成黑的,手上按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绿眼睛黑猫,脸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嘴唇还涂得鲜红。
这幅怪异的样子……沈承元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静安……我……”
沈静安冷笑一声,颇为不屑地打断了沈承元。
“不是说过了吗,别叫我静安,叫我殇璃。”
沈承元的嘴角抽了抽,他的妹妹已经维持两年这个症状了,自从她十四岁后,性格一天比一天离奇,好好的大名不叫,今天给自己取名叫殇璃,明天又给自己取名叫血梦,专门挑些晦气的字眼,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沈静安是独女,李美人只一味溺爱女儿,从来不舍得管教,总是说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这样,
反正宫里也就这么一个小公主,不管是自己还是沈承启,都不会去找沈静安的不快,皇后和淑贵妃也都不管束她,犯的小错全都纵容,渐渐她性子越发的乖僻猖狂。
“静安……”
“殇璃!”
看她执拗的双眼,沈承元就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叹了口气,改口叫道:
“四妹妹。今天三哥是有事才来找你。”
他认命地从袖子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沈静安接了过去,甩了两下红色的穗子,逗着小黑猫。
她抬了抬着眼皮,看了看沈承元,冷笑一声:
“礼物倒是还有点意思,贿赂也贿赂完了,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沈承元坐立不安地踌躇了半天,皱着眉头开口道:
“我宫里有个宫女。我想给她裁两身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