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回头我就去洗衣服去,要么就去砍柴,不跟别人有什么牵扯。”
她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竟然是她害得他挨了揍。
动不动就欺负人,沈承元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行,你这样的,干点粗活也没人会心疼。”
林曜在家就洗衣服砍柴,到了宫里继续洗衣服砍柴也算不上是委屈了她,他又不是不知道苍瑶族的姑娘拿上根长矛就能追着狼跑。
要是能让她清醒过来放弃幻想,那他这三板子也挨得值了。
他苦笑着看着林曜。
“你……好好休息,尽量早点好起来吧。”
林曜从倒座房里收拾出来了一个犄角旮旯,这里离人比较远,正适合她住。
把小床摆好,躺上去吱呀吱呀的,她怔怔地看着旧屏风。
入夜,林曜睡了,可沈承元却睡不着,一种巨大的烦躁感包围了沈承元,他几乎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捱到天亮,他惴惴不安,胸口打鼓,随手抓住一个小太监问:
“林曜在哪?”
“殿下,奴才不知……林曜?林曜是……”
刘公公忽然被这么一问,一下没回过神来。
“就是那个之前住在耳房的宫女。”
其实沈承元不想问旁人的,这一问便显得他像有求于她似的。
刘公公忽然愣了愣,他听别人说过林曜的事。
被沈承元罚检过几遍后,鹤亭宫内好嚼舌根的不多,不过对林曜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年轻女孩,得了年轻男孩的赏识,每日待在一起,谁心里不是门清?
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二道主子,鹤亭宫里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得罪她。
“她在哪?”
沈承元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这……奴才不知……”
虽说是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可那姑娘的作风是神出鬼没,今日还在眼前,明日便不见人影了,只是有沈承元纵容,谁也不好说个不字,
“废物!”
“奴才……奴才这就去把她给您找来……”
刘公公几乎连滚带爬地出去,沈承元烦躁不安地把自己最爱的海错图拿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看……可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
不知捱了多久,刘公公又进来,表情为难:
“殿下……那林姑娘……她在倒座房里……”
他不知道其实林不是姓,继续道:
“她……好像听不懂官话呢……奴才说话,她叽里咕噜地回了一大串,奴才听不懂……她就往那支了张小床一躺,怎么都不肯动弹,奴才也不敢拉扯她……”
沈承元拧紧了眉头,她在装。
她心里什么都懂,就是不想过来。
“退下吧。”
他低头一瞥,猛地看见夹在海错图里的那张小画,忽然觉得那少女的背影有些刺眼。
他负着气坐在椅子上,他才不去找林曜,应该是她主动来找他才对。
他才不要理她。
鹤亭宫后,林曜揣着手四处遛弯,想给自己找点活干,晓真公公叫她不要闲着,每个月拿了月钱就不能白吃白喝。
忽然,一个嘶哑低沉的女声从她背后传来,她一回头,只见一个肩窄胯宽的中年妇人,叉手并脚,气鼓鼓地站着。
那妇人张嘴便骂:
“小娼妇,勾搭上皇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装狐媚子勾引我家公主跟你学坏!呸呸呸!真不要脸!”
林曜听不太懂,只觉得不是好话,她不想跟年长女子发生冲突,只想脚下抹油,却一下被那妇人墙一般的身板堵住。
“这小娼妇还不明白,等着我说呢?”
虽说李美人的性子跟棉花团子似的,可公主的奶娘钱嬷嬷却是个十足泼辣的性子,她一边骂一遍喷口水,林曜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在下人里面,乳母的地位最高,就连正头主子也要敬她三分,钱嬷嬷平日里在玉鸾宫自负惯了,自然觉得自己能随意训斥像林曜这样的宫女,下巴扬得高高的。
“听不懂……叮不懂官话。”
她上来就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
“呸!黄眼睛的狐媚子装什么装!你若是不懂官话,怎会哄得公主这几日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无非是多了些爬床的本事,还敢来忽悠我?你若是再来招公主学坏,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林曜本就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见她年岁大了,也不愿跟她争辩,低着头站在原地。
她只听见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