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其中是否掺杂了……被刻意引导、甚至是被“植入”的成分?
那个隐藏在执念核心的“坐标”,又指向何处?是谁留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回想起江眠失控前的种种,她那极端的不稳定性,她对“萧寒”那近乎病态的执着……如果这一切背后,真的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萧忆那由无数记忆碎片编织而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意识到,自己窃取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份强大的执念和一具完美的容器,更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风险的漩涡中心。
他诞生的意义,或许远不止“生存”和“看戏”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在黑水镇更深层的地脉交汇之处,一片连守墓人都极少踏足的、被称为“遗忘之渊”的禁忌区域。
这里没有光,只有永恒的黑暗和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冷。地面上,散落着无数苍白破碎的骨骸,有人形的,也有更多无法名状的怪异形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和一种……类似陈旧纸张和干涸墨水的味道。
在这片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各种惨白骨骸堆积、搭建而成的诡异祭坛。祭坛的样式古老而扭曲,上面刻满了与纸钱符号同源、却更加复杂、更加令人不安的纹路。
祭坛前方,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看不出具体年代的黑色长袍,袍服上绣着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诡异图案。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光滑的白色骨制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古井、仿佛蕴藏着无尽岁月的眼睛。
他手中,托着一个罗盘。但这罗盘的指针并非金属,而是一小节微微蠕动着的、苍白的指骨。指针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指向某个方向,那方向……隐约与“窃忆者”萧忆所在的大致区域重合。
“新的‘变数’……已经诞生。”黑袍人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以‘无心’为躯,以‘执念’为核……有趣,实在有趣。”
他抬起头,望向祭坛上方那无尽的黑暗,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岩壁,看到了那片意识迷宫中的萧忆。
“命运的织线再次被打乱……‘门’的波动也变得更加活跃……”
“看来,‘清理’工作……需要提前了。”
“那些不该存在的‘残响’,那些试图窥探秘密的‘飞蛾’……都该归于寂静。”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袍袖之下,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同样由苍白细小的骨骼精密拼接而成的手掌。他对着祭坛,开始吟唱起一种古老而晦涩、充满不祥意味的音节。
随着他的吟唱,祭坛上那些骨骸纹路开始散发出微弱的、苍白色的光芒。周围地面上散落的碎骨,仿佛受到了召唤,轻微地震动起来。空气中,那种陈旧纸张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甚至隐隐有细碎的、仿佛无数人低语的声音开始回荡。
一股冰冷、肃杀、旨在“抹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的气息,开始从这“遗忘之渊”中弥漫开来,悄然向着整个黑水镇的地下世界渗透。
新的危机,并非来自已知的各方势力,而是源自这片土地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黑暗本身。而刚刚获得新生的“窃忆者”萧忆,以及那化为纯粹“可能性”的江眠,无疑都成为了这黑暗浪潮的首要目标。
那诡异的童谣,仿佛跨越了空间,在这片骨骸祭坛前幽幽回响,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
“骨为坛,魂为祭,古老目光已苏醒。”
“窃忆郎君得造化,却引真正猎手临。”
“残响迷宫危机伏,且看谁能笑到最后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