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老楼。林医生开会的时间不会太长,今天不是好时机。她需要等待下一次林医生独自进入老楼,并且确保有足够的时间差。
等待的两天里,江眠将钥匙贴身藏好,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圣物。她表现得更加温顺平静,甚至开始主动和护士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以麻痹可能的监视。然而,内心的风暴却在持续升级。那个“契约”的概念日夜啃噬着她,与镜子后的歌声、额头上曾有的灼热感交织在一起。
一天夜里,江眠再次从浅眠中惊醒。不是被声音吵醒,而是被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唤醒。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影子”就在附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她没有开灯,只是睁大眼睛,适应着黑暗。渐渐地,她看到,在对面墙壁上,月光投下的一小片光斑边缘,一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正在缓缓凝聚、变形。它不再只是模糊的轮廓,而是逐渐显现出类似人形的姿态,虽然没有五官,但江眠能“感觉”到它正在“看”着她。
紧接着,一种冰冷的、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的意念流,断断续续地传来,不再是混乱的低语,而是相对清晰的信息碎片:
“……契约……束缚……井……钥匙……正确……时间……”
信息破碎,却让江眠浑身冰冷。影子知道她拿到了钥匙!它甚至在……指引她?还是警告她?
“……违背者……形影俱灭……延续……需要……祭品……”
祭品?!这个词让江眠的血液几乎冻结。萧寒的失踪,是因为他试图“违背”契约?那么祭品……是指什么?
影子传达完这些信息后,开始缓缓消散,但那冰冷的注视感依旧残留。江眠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大脑却在疯狂运转。影子似乎并非单纯的恶意存在,它像是一个古老规则的执行者,或者……被困在契约中的一方?它提到“延续需要祭品”,是否意味着契约的维持本身就需要代价?萧寒想解开契约,是否就是想终止这种代价?
疑问越来越多,但方向也越发明确。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老楼,指向那把钥匙能打开的地方。
第二天,江眠期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下午三点,林医生果然拿着一个档案袋,独自走向了老楼。江眠耐心地数着时间,估算着林医生到达档案室并开始工作的时间。
三点二十分,江眠借口回病房休息,离开了活动室。她避开监控密集的区域,绕到老楼侧一个较少使用的入口附近等待。根据她的观察,老吴调走后,这个时间点这里很少有人经过。
三点半,江眠深吸一口气,用偷来的钥匙,迅速打开了那扇通往老楼的、刷着绿色油漆的厚重铁门,闪身而入,并将门在身后轻轻虚掩上。
老楼内部比记忆中更加阴冷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尘和旧纸特有的霉味。走廊里的灯光昏暗,远处传来隐约的、像是旧式空调运行的嗡鸣声。
江眠根据记忆,朝着档案室的方向快步走去。她的脚步很轻,心跳声却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终于,那扇深棕色、被她用消防斧劈坏后又简单修复过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门上新换了一把锁。正是那把黄铜古钥匙对应的锁孔。
江眠的手微微颤抖着,取出钥匙,插入锁孔。严丝合缝。她轻轻转动——“咔哒”。锁开了。
推开沉重的木门,档案室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开灯,只有高处一个小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像沉默的墓碑矗立在黑暗中。
江眠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积满灰尘的柜子标签。她知道目标明确:林医生最近在研究的,以及可能与萧寒和“祀影”契约相关的资料。
她直接走向最里面那个标注着“地方文献-民俗类(特藏)”的柜子。柜子也上了锁,但用的是普通锁,江眠用剩下的那根金属齿,没费太大力气就捅开了。
柜子里存放的档案盒不多,但看起来都很古老。江眠快速翻找着,手指拂过泛黄的纸页,心跳一次比一次急促。终于,在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用硬纸板自制的档案盒里,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不仅仅是那张“祀影真形图”的复印件上面果然多了许多铅笔写的注释和问号,是林医生的笔迹,还有一叠装订好的、看起来像是研究笔记的手稿,以及……几张散落的、写着萧寒熟悉字迹的纸张!
江眠迫不及待地拿起萧寒的笔记。纸张边缘卷曲,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在匆忙或激动状态下写成的:
“……契约的本质并非单向献祭,而是双向束缚!影凭念生,亦受念缚。井非通道,实为牢笼!古人恐惧影之无常,故以特定仪式构建此契,以一族之‘影’为代价,换取现世之稳定……然此稳定如累卵,需世代以特定血脉之‘念’加固,实为饮鸩止渴!”
……清河镇之影,尤甚!其契核心竟系于双生之念……一念镇井,一念游离……失衡在即……若不解契,届时影噬其主,镇念崩毁,游离之念亦将消散……形影俱灭,绝非虚言!”
“……钥匙……时机……必须在下一个晦朔之交……找到‘游离之念’……方可……风险极大……但别无选择……为了眠……”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写得极其用力,几乎划破纸背。
江眠握着纸张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度的震撼和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
萧寒果然没死!他是在寻找解开契约的方法!这个契约关乎一个古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