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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影棺:纸嫁阁(1 / 3)

“纸做嫁衣,骨做钗,鬼媒牵线莫徘徊。”

“拜了天地,入棺柩,生生世世不分开。”

残响深渊边缘的死寂,仿佛能吞噬灵魂的低语。江眠站立在那旋转的黑暗虚无之前,指尖残留着触碰那道冰冷秩序残响的触感——那不是能量的余温,而是某种比万年玄冰更刺骨的规则烙印。

【镜像坐标……置换协议……不稳定变量……】

这些词语在她意识中反复切割,将过往的一切认知搅得支离破碎。青林镇的雨夜,萧寒时而温柔时而扭曲的面容,那场荒诞而绝望的冥婚仪式……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上了“阴谋”与“操控”的烙印。她以为的救赎,是更深沉的陷阱;她以为的爱人,是植入的毒刺。

一股冰冷的、并非源于愤怒,而是源于存在本身被否定的虚无感,从她混沌色的瞳孔深处弥漫开来。她周身的灰烬力场不受控制地波动,将脚下本就风化的岩石悄无声息地湮灭成一圈粉末。

“江眠?”夜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谨慎,她幽蓝的火焰在靠近江眠时都显得明灭不定,仿佛被那灰烬力场压制。“你看到了什么?”

李微和忘幽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变化。李微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镜后的目光充满惊惧。忘幽怀中的古镜迷雾剧烈翻涌,镜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江眠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得知真相的震惊,也无被背叛的痛苦,只有一片空无,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那深渊吸走,或者被她自身的“寂”所同化。

“一个笑话。”她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却带着磨蚀灵魂的砂质感,“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没有详细解释,但目光扫过夜魅、李微和忘幽时,那眼神让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在看待盟友,甚至不是在看待活物,更像是在审视一些……即将被纳入某种计算模型的变量。

“走。”江眠吐出一个字,不再看那令人绝望的深渊,而是朝着归墟城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连混乱都比别处更粘稠、更诡异的地带,空气中漂浮着彩纸燃烧后的灰烬和某种陈年脂粉的怪异甜香。

“去哪里?”夜魅跟上,忍不住追问。她发现江眠的状态很不对劲,那种绝对的平静下,似乎隐藏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

“找一个地方,”江眠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混乱建筑,仿佛锁定了某个特定的坐标,“一个擅长操弄‘婚嫁’,摆布命运的地方。”

李微打了个冷颤,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发干:“您是说……‘纸嫁阁’?那个传说中专门为‘非常规存在’缔结契约的鬼媒组织?那里……那里比残响深渊好不了多少!进去的存在,很少有能完整出来的!”

“鬼媒……契约……”江眠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无尽的嘲弄。“正好,我需要重新审视一下我的‘婚约’。”

她需要确认,需要验证。残响深渊中的信息是冰冷的规则记录,而纸嫁阁,这些游走在命运规则缝隙中的存在,或许能提供更“人性化”的视角,或者说,更“肮脏”的真相。而且,她有一种直觉,那个脱离了掌控的“坐标”——萧寒,或者说,占据着萧寒形体的那个东西,或许也与这类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越靠近纸嫁阁所在的区域,周围的景象越发怪诞。倒塌的建筑上贴着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红色“囍”字,但那红色并非喜庆,而是干涸血液般的暗红。破碎的灯笼在风中摇晃,里面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街道上偶尔飘过穿着纸嫁衣、戴着纸凤冠的模糊身影,它们没有面孔,只有一片空白,唱着那首《纸嫁》的童谣,声音空洞缥缈。

“纸做嫁衣,骨做钗,鬼媒牵线莫徘徊……”

“拜了天地,入棺柩,生生世世不分开……”

童谣在废墟间回荡,配合着远处的阴影巨人咆哮和近处的厮杀声,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

终于,他们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前停下。那是一座古旧的阁楼,飞檐翘角,却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苍白,仿佛是用无数白纸糊成。阁楼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昏暗的红光,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扭曲的大字——纸嫁阁。门口两侧,立着两个与真人等高的纸人童男童女,腮红涂得极其夸张,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空洞的笑容,眼睛是两点漆黑的墨迹,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被“注视”和“评估”的感觉。

“活人止步,死魂莫入。缘定三生,契成不悔。”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从阁楼内飘出,如同指甲刮擦着棺木。

江眠面无表情,抬步就要踏入。

“江眠!”夜魅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活人的温度。“你确定要进去?这里的‘规则’很诡异,一旦踏入门槛,就可能被强制签订某种契约!”

“规则?”江眠回头看了夜魅一眼,那眼神让夜魅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我就是来打破规则的。”

她不再犹豫,一步跨入了纸嫁阁的门槛。

就在她踏入的瞬间,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外面归墟城的混乱喧嚣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死寂和浓郁的香火味。阁楼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仿佛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灵堂与喜堂的结合体。无数红色的幔帐垂落,上面绣着鸳鸯、龙凤,但仔细看,那些图案都是由细密的符咒构成。两侧摆满了纸扎的家具、器物,甚至还有纸扎的奴仆,它们都保持着僵硬的动作,脸上是统一的、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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