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它掌控着峡谷的部分规则,非常古老,非常可怕……”
江眠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看来,获取黑石碎片的难度,远比纸匠轻描淡写的描述要高得多。不仅要面对险恶的环境,还要直面一个可能拥有自我意识的恐怖存在。
“仙子……您,您能带我出去吗?”阿秀哀求道,眼中满是希冀。
江眠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脑海中却浮现出纸匠铺里,那浑浊水盆中苏玉衡微弱的光点。她需要黑石碎片,需要纸匠的情报和苏玉衡的残魂。她不能退。
“我现在不能出去。”江眠的声音平静而冷酷,“我要去‘锈祠’。”
阿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过,我可以先送你到相对安全的外围。”江眠补充道。救下阿秀是出于本能,但她不会为此放弃自己的目标。
阿秀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仙子,如果……如果您一定要去锈祠,或许……我可以帮您。我们织罗府的灵织之术,对能量流动非常敏感,或许能帮您避开一些大的锈蚀风暴,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而且,我……我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江眠审视着阿秀,少女的眼神虽然恐惧,但深处却有一丝不甘和坚韧。多一个熟悉此地环境(哪怕只是外围)的帮手,并非坏事。而且,织罗府的灵织之术,或许真有些用处。
“跟着我,生死自负。”江眠没有多言,算是默认了。
她再次感应了一下体内“钥匙”的指引,确认了“锈祠”大致的方向。那是一种深沉的、如同磁石般的吸引感,源自纸匠给予的那小块碎片共鸣。
两人稍作休整,便再次上路。有了阿秀的指引,江眠确实避开了几处看似平静、实则内藏巨大规则漩涡的危险区域。阿秀似乎对能量的流动有种天生的敏锐,总能提前预警。
途中,她们又遭遇了几波零散的、游荡的锈蚀怪物和纸人巡逻队,但在江眠诡异的能力和阿秀偶尔以灵织之术设置的短暂干扰下,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随着深入,峡谷内的景象越发骇人。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锈红色管道,镶嵌在岩壁之中,里面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高温的锈蚀液体。空气中弥漫的疯狂低语也越发清晰,不断试图钻入脑海,引诱人放弃理智,融入这片永恒的锈蚀。
江眠左眼的黑暗成了最好的屏障,将这些精神污染隔绝在外。而阿秀则不得不依靠府门赐下的清心玉佩,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仙子,前面……能量反应非常混乱,而且……有很强烈的‘悲伤’和‘怨恨’的情绪残留……”阿秀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山坳,声音颤抖地说道。
江眠凝神望去,只见那山坳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泪痕般的灰色雾气。一股浓郁不散的哀伤气息,从其中弥漫出来,与周围狂暴的锈蚀感格格不入。
“钥匙”的感应告诉她,想要到达“锈祠”,似乎必须穿过这片区域。
江眠迈步走了进去。踏入灰色雾气的瞬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恍惚,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化。
不再是荒芜的锈蚀峡谷,而是一片熟悉的、江南水乡的庭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细雨朦胧。
一个穿着月白长衫、身姿挺拔的背影,正站在廊下,望着池中游鱼。
那是……萧寒?
不,不是现在的“渊”之容器,而是更早之前,那个温润如玉、曾让她心生悸动的少年萧寒。
“眠眠,你来了。”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朝她伸出手,“你看,这是我为你种的莲花,今年开得正好。”
江眠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剧痛涌上心头。明知是幻象,但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依旧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几乎要沉溺进去,几乎要伸出手,去触碰那份早已失去的温暖。
但下一秒,左眼深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瞬间将她从幻象中拉回现实!
眼前的庭院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寸寸龟裂,露出后面锈蚀、荒凉的山坳真容。而在她面前,哪有什么莲花池,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布满了尖锐锈蚀金属的陷阱!刚才若再往前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江眠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这幻象并非简单的能量干扰,而是直接针对她内心最脆弱、最不愿触碰的记忆和情感!这“锈蚀峡谷”,远比她想象的更加诡异!
“仙子!您没事吧?”阿秀焦急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没有受到幻象影响,只是看到江眠突然停下,脸色变幻。
“没事。”江眠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坚定。她不能再被这些过往牵绊。
就在她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山坳深处,那灰色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一个低沉、充满怨恨的女子声音,幽幽响起,反复吟诵着:
“昔盟誓,锦书托,奈何郎心易朽……”
“骨作铃,魂为偶,锈骨深闺锁春秋……”
“误……误……误……”
随着这声音,灰色的雾气中,缓缓凝聚出一个个模糊的、穿着不同时代嫁衣的女子身影,她们的眼神空洞,身上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如同徘徊于此的怨魂,不断重复着那哀怨的诅咒。
江眠瞬间明白了这片区域的形成原因。那些被纸人抓来,用于献祭仪式失败后死去的女修,她们强烈的悲伤与怨恨,在此地规则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