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强行打开了一个……‘副本’入口?!”墨星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利用前哨残存的规则定位能力,结合她体内混乱的力量……她撕开了一个通往某个已‘剧终’世界的通道?!”
不,不仅仅是通道。那漩涡散发出的法则力量如此凝实、如此完整,这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固化和激活的“副本核心”!一个基于某个已终结世界的残骸,被江眠那异常的力量和前哨的规则,共同塑造出来的……独立领域!
怨魂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了更加焦躁的咆哮,它感受到了那个漩涡中传来的、某种让它极其在意,甚至……有些熟悉的气息?它试图阻止,挥出怨念巨掌拍向漩涡,但那混色光柱依旧稳定地连接着漩涡,光柱中蕴含的寂灭、星辉、傩咒之力,将它的攻击一次次湮灭。
江眠站在光柱的源头,左眼那诡异的阵列缓缓旋转,似乎在读取、分析着漩涡另一端的信息。她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极淡、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那是一种……找到了猎物的表情。
“阿秀……”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被力量小心包裹、依旧沉睡的残魂,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拿到‘门票’了……”
门票?什么门票?墨星心中警铃大作。江眠的目的似乎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可怕。她根本不在乎萧寒(零)是死是活,她甚至可能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她所做的一切,挣扎、反抗、吞噬,都是为了某个更深层、更隐秘的目标!而这个刚刚被强行打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副本,很可能就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就在这时,那黑暗漩涡的旋转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景象变得清晰。只见漩涡另一端,并非想象中的破败废墟,而是一片笼罩在朦胧夜色下的古老村落景象。歪歪扭扭的吊脚楼依山而建,一条浑浊的江水绕村而过,江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村中隐约有火光,似乎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空气中弥漫着香火、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村落中央的空地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用原木和泥土垒砌的祭坛。祭坛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幡旗,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而祭坛四周,以及村落的房前屋后,随处可见一些做工粗糙、涂着鲜艳油彩的……木质傩面!那些傩面的表情或怒目圆睁,或似笑非笑,在夜色与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而在祭坛的正前方,一个穿着色彩斑斓、却已褪色破旧的傩祭服,头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额头有独眼雕刻的主祭傩面的身影,正缓缓抬起头。
尽管隔着漩涡,隔着无尽的时空,那独眼傩面空洞的眼眶,却仿佛穿透了一切阻隔,精准地“看”向了漩涡这一边的江眠!
四目相对。
一边是融合了寂灭、星辉、傩咒的诡异之眼。
一边是古老祭祀中,象征着沟通鬼神、威严莫测的独眼傩面。
江眠左眼中的血色傩纹阵列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她感觉到灵魂深处的婚契连线,以及怀中那枚已然融入她手臂的鬼面傩符残留的气息,都与漩涡另一端那个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般的悸动!
就是这里!
她没有丝毫犹豫,迈开脚步,踏入了那连接着未知副本的黑暗漩涡!
“江眠!”墨星挣扎着喊出声,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被漩涡吞没。
在江眠身影彻底消失的刹那,那连接漩涡的混色光柱也随之崩散。黑暗漩涡剧烈波动了几下,开始急速缩小、变得不稳定。
怨魂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不甘的咆哮,猛地探出一只由纯粹怨念凝聚的巨爪,试图在那漩涡彻底关闭前,也跟着强行挤进去!
然而,就在那怨念巨爪触及漩涡边缘的瞬间——
漩涡另一端,那个站在祭坛上的独眼傩面主祭,似乎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法器(那似乎是一根缠绕着蛇皮的骨杖)。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绝对排斥意志的古老法则之力,如同最锋利的刀,顺着漩涡通道,猛地斩出!
“嗤啦!”
那只怨念巨爪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瞬间断裂、崩解!甚至连带着怨魂王座本身,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上面的模糊身影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漩涡彻底关闭,消失不见。
大厅内,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前哨残骸,奄奄一息的墨星,以及屏障破碎后,暂时被那主祭隔空一击所慑、不敢再轻易上前,却依旧在外围虎视眈眈的怨魂潮汐。
寂静,如同冰冷的潮水,重新蔓延开来。
只有墨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脑海中回荡的、江眠踏入漩涡前那冰冷而决绝的眼神。
她去了哪里?那个副本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口中的“门票”又是指什么?而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墨星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亲眼目睹了一个更加恐怖存在的……诞生序幕。
而在那刚刚关闭的副本——“傩渊”之中。
江眠脚踏实地,感受到一股湿润、沉闷,带着泥土腥气和香火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她站在村口,抬头望去,夜空不见星月,只有厚重的、仿佛浸满了水的乌云。村中的火光映照出幢幢鬼影般的吊脚楼轮廓,那些无处不在的傩面,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注视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