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怪笑道:“五哥说得是,怕是连孙长老都没料到,咱这专门收破烂的废丹库,还能飞出只金凤凰来?就是不知道这凤凰能飞多高哟,可别风太大,摔下来咯!”
库房内其他几个正在磨洋工的杂役,也纷纷停下手中毫无意义的活计,目光复杂地看向凌煅,有敬畏,有嫉妒,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心态。
凌煅脚步未停,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们一眼,只是平静地走向库房深处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声音淡漠地传来:
“王师兄,李师兄,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将东侧那堆新运来、混杂了‘蚀心草’残渣的废丹分拣出来。刘管事昨日还特意提及此事,言明需尽快处理,若延误了,怪罪下来,恐怕二位也不好交代。”
王五和李七的脸色顿时一僵。蚀心草残渣带有微毒,处理起来颇为麻烦且需格外小心,向来是杂役们最厌恶、能推则推的活计之一。凌煅这话,轻描淡写却精准地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王五脸上青红交错,想要反唇相讥,却被凌煅那看似平淡、却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眼神余光扫过,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
“哼,管好你自己吧!真当攀上高枝了?”说罢,扯了扯李七,灰溜溜地走开了。
凌煅不再理会这些蝼蚁般的聒噪,径直走入库房最里间那间狭小却被他布置了简单禁制的密室。石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怪味与恶意隔绝开来。
他背靠着冰凉的石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那层用于示人的平静面具方才卸下,显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
今日广场之上的表现,实非他所愿,实乃被逼无奈。李昊在材料上做手脚,意在让他出丑甚至淘汰,他若不尽全力,下场必然凄惨。
只是,这“全力”一击所带来的过度关注,犹如将他置于烈日炙烤之下,再无遮掩。今后的每一步,都需更加如履薄冰,谨慎再谨慎。
“实力,终究还是不够啊……”凌煅喃喃自语,走到石室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他心念一动,那尊仅半尺高、通体漆黑、布满细密裂痕的黑色小鼎便出现在身前。
小鼎古朴无华,却自有一股沉凝厚重的岁月气息弥漫开来,与他丹田气海内那尊虚无的残炉本源产生着持续而微弱的共鸣,发出几不可闻却直抵灵魂的嗡鸣。
今日炼制清心丹时,虽未直接动用小鼎,但得益于近日对其的初步炼化与感悟,他对心火之力的掌控、对药性平衡的理解,以及对“火候”一词的认知,都有了质的飞跃。
否则,仅凭之前的水平,绝无可能将那些几乎被判了“死刑”的瑕疵材料的每一分潜力都挖掘出来,并达到如此极致的平衡。
“此鼎玄妙,远不止于提纯灵气辅助修炼。它与凌家残炉同源,内蕴丹道至理,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加深炼化,方能真正掌控这份力量,在这杀机四伏的丹府中,拥有一线生机。”他抚摸着冰凉的鼎身,感受着那些裂痕中蕴含的沧桑与神秘,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闭上双目,神识沉入识海,开始细致地回顾今日炼丹的每一个细节,消化其中的感悟,同时运转功法,吸收着密室中稀薄的灵气,巩固着那已触及瓶颈、蠢蠢欲动的练气三层巅峰修为,向那练气四层的关卡发起冲击。
夜深人静,废丹库早已空无一人,唯有几盏长明灯在墙壁上投射下昏黄而摇曳的光晕,映照着一堆堆如同小山般的废弃药渣,光影扭曲,仿佛蛰伏的怪兽。密室内,凌煅心神守一,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状态。
身前,黑色小鼎静静悬浮,离地三尺,缓缓自转。
凌煅双手虚按于鼎身两侧,掌心劳宫穴中,混沌色泽的心火之力如同温顺的溪流,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灼热本源,混合着几滴蕴含生机的精血以及高度凝聚的神念,化作丝丝缕缕极其细微的能量流,如同最耐心、最细致的工匠,缓缓渡入小鼎冰凉而坚硬的鼎壁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掌控力的水磨工夫,更是一场无声的、与鼎灵本能的较量。小鼎虽因与凌家残炉同源而与他产生共鸣,认可了他的资格,但作为无主之物,且品阶极高,内里依旧蕴含着前任主人残留的微弱印记以及鼎灵自身形成的防护机制,本能地排斥着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与烙印。
心火之力一进入鼎内那浩瀚而复杂、如同星辰迷宫般的符文结构,那股冰冷、排外、却又带着一丝万古沧桑般茫然的本能意识薄雾便再次弥漫而来,试图抵消、驱散凌煅的力量。
凌煅不急不躁,紧守灵台清明。混沌心火那包容万物、焚尽万物的特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并非强行冲击、霸道焚毁,而是如同春雨润物,又似星火燎原,细致地灼烧、软化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符文节点,以自身包容万物的特性,一点点沟通、安抚着那本能的抗拒。
同时,他将自身的精神印记,混合着独特的血脉气息,缓慢而坚定地、一针一线般地烙印向鼎身最核心的几个基础符文之上。
这个过程极其消耗心神和灵力。
不过半个时辰,凌煅额角便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脸色微微发白,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而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眼前这尊小鼎和体内奔流不息的心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炼化的持续进行,自身与小鼎的联系正在一丝丝地加深、紧密。
那嗡鸣声不再仅仅是共鸣,更带上了一种初生的、血脉相连般的和谐韵律。
小鼎反馈而来的、那种能提纯灵气的奇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