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惨白的光芒倾斜而下,诡谲的气息笼罩四周。
温霜窦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步态轻盈地走向后备箱,将上半身探了进去,一把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随即狠狠往外一拽。
“嘭”的一声巨响,红色行李箱重重地砸在地上。
“诶,坏了。”
廉价的行李箱不堪重负,底部破了个口子,轮子也坏了一个。
一只惨白的手从破洞中掉了出来。
温霜窦蹲了下去歪着头看了一下,确认人掉不出来后,她才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大门方向走去。
车轱辘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滚动声,而坏掉的那处,则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温霜窦输入密码,“滴”的一声,门开了。
偌大的别墅内,精美的大吊灯悬吊在屋顶,房间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她将行李箱拖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温霜窦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拖着箱子往里面走。
直到走到展示台面前,她才停了下来。
展示台有很多小格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精美的装饰品。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它的眼睛红红的,像渗着血似的。
温霜窦伸出手指,摁向小兔子的左眼。
“嘎吱”一声,展示台旁边出现了一道小门,门背后是一排深不见底的长楼梯。
冷空气裹挟着蜂蜡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霜窦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脸上倏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拖着行李箱过去,悬在楼梯口。
“赵先生,你先下去,我随后就来哈!”
温霜窦说完,她勾起了嘴角,随即一脚将行李箱踹了下去。
“嘭嘭嘭”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男人低低的闷哼声。
赵大淳直接从破碎的箱子里摔了出去,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软绵绵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面如白纸,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长久的逼仄空间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重的呼吸。
缓过神后,赵大淳满脸茫然地抬起头,一缕鲜血从额头溢了出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直到看到眼前的环境,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面,是一个搭建的儿童舞台。
上面有各种蜡像做的气球、彩带、鲜花、小树、还有飞到枝头上的小鸟。
舞台正中间,陈列着五尊真人比例的蜡像,他们姿态各异,都是“小朋友”。
有两个“小女孩”踮起脚尖做出白天鹅展翅的姿势;有两个“小男孩”正在扭着屁股并转过了头;
最后一个“小女孩”腰上挂着腰鼓,他的手里拿着两个鼓槌,双手高高扬起,做出一副击打鼓面的预备动作。
每尊蜡像的眼睛都用玻璃珠精心制作,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们都穿着漂亮的演出服,动作活灵活现,像真人一般。
五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在说着来呀,快来加入我们呀!
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脸都上了年纪,根本不是小孩的脸,甚至性别错乱。
诡谲的一幕让赵大淳瞪大了眼睛,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上脊背,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下半截身体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没有丝毫知觉,根本使不上劲儿。
万般恐惧之下,赵大淳双手撑地,拖着肥硕的身体往里面爬。
爬不动了,他就开始用肩膀一左一右地移动,像一条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
直到来到一个工作台旁边,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柜子。
快!快藏起来!
赵大淳伸出手,艰难地拉开柜门。
浓烈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等赵大淳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瞪大眼睛,层层寒毛直接炸了起来。
“啊——”
赵大淳失控地尖叫着,脸上满是恐惧。
柜子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透明玻璃罐,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每个罐子里都诡异地悬浮着人体的残肢断臂。
有青白的手臂,截断的大腿、被剖开的眼球……
旁边两个空罐子里面,塞满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
尤其是正中间的标本罐里,漂浮着几根男人的根/子,泡得发白的表皮上密布着细小的血管纹路。
“踏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欢快的童谣幽幽地从上方传来。
离他越来越近……
赵大淳颤抖着身体,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似的,一卡一卡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他先看到一双修长的美腿,往上是纤细的腰肢和高耸的浑圆。
直到看到那张美丽的脸,赵大淳忍不住呼吸一滞,是那个要跟着他回家的美女。
他想起来了!
他喝了点酒,又看了点片,所以随机哄骗了个小女孩,想要抒发一下。
这个美女突然出现,主动说要跟着他回家,还骂走了小孩。
有女人送上门,还是一个他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大美女,他当然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