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看得明明白白,再无人因苛捐杂税怨声载道;码头边,几艘远洋海船正在卸货,水手们喊着号子,将倭国的硫磺、高句丽的木材搬上岸,又将辽东的布匹、铁器装船,一派繁忙景象——这便是打开海贸的成果,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兴旺的气息。
“听说了吗?去年冬天,南边闹粮荒,咱辽东的杂交水稻运过去,救了不少人呢。”路边两个老农的闲聊飘进朱植耳中。
“那可不,常大人搞的那土地承包,咱家家底都厚实了,今年开春还能再多种两亩。”
朱植站在原地,看着百姓脸上的笑意,忽然明白为何常孤雏能在辽东站稳脚跟。
平高句丽、灭倭国,保的是边境安稳;土地改革、商税调整,暖的是百姓心窝。这般既有雷霆手段,又懂民生疾苦的人,难怪能把辽东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随从,低声道:“之前只当是传言过甚,今日一见,才知常将军的能耐,果然名不虚传。”
随从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就说这盖州城,十年前还是个土坯墙围着的小屯子,如今竟成了辽东的聚宝盆,换了旁人,哪有这本事?”
朱植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远处工坊的烟囱上,那里正冒着笔直的青烟——那是新办的铁厂,据说能造出更锋利的农具和兵器。
他忽然觉得,这次来辽东,或许能学到的,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朱植的马车在辽国公府邸门前停下时,他掀帘一看,忍不住愣了愣。
府门是寻常的朱漆木门,连铜环都有些磨得发亮,院墙不高,墙头爬着些不知名的藤蔓,比起京里那些勋贵府邸,实在算不得起眼。
门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听明来意,笑着往里通传,没片刻功夫,就见常孤雏迎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位女子。
左边那位身着素色宫装,眉眼温婉,自带一股贵气;右边那位穿了身湖蓝色衣裙,眼神清亮,带着几分英气。
朱植连忙下车,目光先落在宫装女子身上,拱手行礼:“临安姐姐安好。”
临安公主浅浅一笑,颔首回礼:“皇弟不必多礼。”
朱植这才转向常孤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姐夫。”
常孤雏挑了挑眉,没反驳,只是侧身让开:“进来吧,院子小,别嫌弃。”
徐妙锦在一旁捂嘴笑:“朱植殿下可别听他的,他是怕你笑话他这国公府寒酸。”
朱植跟着往里走,才发现院子虽小,却收拾得极雅致。
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墙角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廊下挂着些风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姐夫这府邸,可比京里那些金砖铺地的宅子住着舒坦。”朱植真心实意地说,“透着股过日子的实在劲儿。”
常孤雏领着他进了正厅,分宾主坐下,徐妙锦端上茶来,笑道:“他呀,去年有官员说要给他翻新府邸,被他骂回去了,说银子留着修水利、办工坊更实在。”
朱植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向常孤雏的目光多了几分敬重。
他在京中见多了为府邸排场争风吃醋的勋贵,像这般把银钱花在实处的,着实少见。
“姐夫做得对。”朱植放下茶杯,“方才一路过来,见辽东百姓日子过得踏实,就知道姐夫把心思都用在了正经地方。”
常孤雏摆摆手:“都是该做的。你这次来,不光是串门吧?”
朱植笑了:“确实有事想请教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