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时能拉硬弓、挥长刀,那才是真能耐。如今改成这般,每日里汗珠子摔八瓣,练的却是些花架子,臣瞧着,怕是白费力气。”
朱棣听了,并未动怒,只问:“你觉得是花架子?”
张辅道:“臣不敢妄断,只是心里犯嘀咕。想那辽东军能打硬仗,怕不是只靠这些。再说北平的弟兄,本就不是吃素的,当年跟着殿下靖难,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如今硬要他们学这些新花样,万一磨没了往日的悍勇,反倒不美。”
他越说越实在:“就说方才那正步,抬脚要够高,落地要够响,走得再齐,能挡得住箭矢?跑得再快,能赛过战马?依臣看,不如多练些骑射,多排些阵势,来得更实在些。”
朱棣捋着胡须,看着远处重新整队的兵卒,缓缓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你忘了,当年咱们在白沟河,为何能以少胜多?除了弟兄们勇猛,更在于队列齐整,令行禁止。一声令下,千人如一人,方能冲破敌阵。”
他转向张辅:“这正步看着简单,练的却是纪律。你瞧他们如今,抬脚落步都要听号令,稍差分毫便要重做,日子久了,便知什么是令行禁止。至于体能,战场上拼杀,哪次不是耐力见长的占优?”
张辅仍有些迟疑:“可……纪律归纪律,拼杀归拼杀,终究不是一回事。”
朱棣笑了笑:“你且看着。三个月后,再让这些弟兄与往日的队伍比试一番,便知有用没用。”
张辅见朱棣说得笃定,便不再多言,只躬身道:“臣遵令。只是……但愿真能如殿下所说,别让弟兄们的力气白费了。”
说罢,他又望向校场,看着兵卒们再次迈开正步,心里头仍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般操练,远不如真刀真枪地演练来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