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残枝,嘴角微动,无声退下。
沈知意起身铺纸研墨,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落。
“你在写什么?”萧景渊问。
“没什么。”她收回笔,“只是记一笔:蜂蜜核桃,甜过头了。”
秦凤瑶依旧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边缘。那把刀不在身边,但她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明天医官讲课,我去听听。”她说。
“你去干嘛?”萧景渊打着哈欠,“又不懂药理。”
“我不懂,但我能看谁听得认真。”她冷笑,“要是哪个太医突然咳嗽两声,或是笔掉在地上,我就记住他的脸。”
沈知意点头:“也好。你去露个面,顺便让贵妃知道,东宫没闲着。”
萧景渊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你们俩真是,连演戏都要抢角色。”
“你不演?”沈知意挑眉,“刚才在御前,那一句‘父皇年少也爱吃糖人’,可是你自己想的?”
“随口胡诌的。”他闷声说,“反正他也没否认,说明八成是真的。”
烛火晃了晃。
沈知意忽然抬头:“等等,父皇小时候爱吃糖人,这事只有先皇后和几个老宫人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萧景渊不动,“梦里梦见的。”
“你哪会做这种梦。”秦凤瑶嗤笑,“你梦里都在吃炸酱面。”
“那可能是小禄子说的。”他含糊其辞,“他总知道些奇奇怪怪的事。”
沈知意没再追问,只是把还没干的纸页折好,塞进砚台底下。
外面更鼓敲了三声。
萧景渊坐起身,拿起那截糖画兔子,轻轻掰断一根耳朵,扔进嘴里嚼了嚼。
“其实也不算太甜。”他说。
沈知意看着他,忽然问:“你觉得父皇……真的只是嘴硬心软吗?”
他停下咀嚼,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今晚没让人搜我的身。”
秦凤瑶猛地转身,盯住他。
沈知意缓缓闭眼,又睁开:“父皇对夫君的信任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然呢?”萧景渊笑了笑,“他若真要治罪,早在殿门口就该拦下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知意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旧册子,翻了几页,拿出一张泛黄的布防图残片,和昨晚带回的那份并排放在桌上。
两处火漆印,形状一模一样。
“秦家的标记。”她轻声说。
萧景渊靠回软榻,闭上眼睛:“所以说,父皇不仅知道贵妃在动兵,还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
秦凤瑶走到桌边,手指重重一点:“那就别再装睡了。”
萧景渊没睁眼,只抬起一只手,慢慢摇了摇。
“再等等。”他说,“等蜂蜜核桃的味道,彻底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