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哪一份?”秦凤瑶问。
“就抽‘丙三七’。”萧景渊说,“这张纸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如果原卷上的答案和这份誊录稿不一样,那就说明——有人在誊录环节动了手脚。”
三人都没说话。
烛火晃了晃,照在三人脸上。
沈知意忽然开口:“还有一件事。我刚才问过巡查女官,那个敲墙的考生,在进场时曾和一名送炭的杂役有过短暂接触。那人不是东宫的人,也不是礼部指派的。”
“查身份了吗?”萧景渊问。
“还没。那人换班后就不见了。”
秦凤瑶冷笑:“跑得倒快。”
“不是跑。”萧景渊摇头,“是回去报信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已经开始查。”
“那他们会不会停手?”秦凤瑶问。
“不会。”沈知意说,“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下。他们只会加快动作,赶在放榜前完成所有替换。”
“所以我们必须更快。”萧景渊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我要知道誊录房每天什么时候收第一份卷,什么时候开始抄录,什么时候封箱。”
“这些我都记了。”沈知意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从今天起,每半个时辰都有人记录贡院各处动静。”
萧景渊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分昼夜盯着。”他说,“他们想偷偷换天,我们就守在这里,看他们到底往哪个地方钻。”
秦凤瑶走到门边,抓起斗篷。
“我去誊录房附近再转一圈。”她说,“那个假书办如果真是冒名顶替,肯定不敢待太久。他一定会找机会溜出来。”
“小心。”沈知意提醒,“别让他们发现你在查。”
“我知道。”秦凤瑶拉开门,“我又不是第一天跟人斗。”
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两人。
萧景渊站在地图前,手指慢慢移到誊录房的位置。
“你说,他们是怎么选中‘丙三七’这个编号的?”他忽然问。
沈知意一顿:“什么意思?”
“这么多考生,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份被提前泄露?”萧景渊说,“编号是随机分的,题目也是密封拆封的。除非……有人能在考试开始前就知道这份卷子的内容。”
沈知意脸色变了。
“你是说,考题早就漏了?”
萧景渊没回答。他把那张誊录纸重新折好,放进袖子里。
“明天放榜前,我们会知道一切。”他说。
窗外风起了,吹得窗纸轻轻响。
沈知意走到桌前,吹灭了两盏灯,只留下最暗的一盏。
“我们等。”她说。
萧景渊点头。
他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膝盖上,五指慢慢收紧。
烛光照着他半边脸,另一半在阴影里。
外面更鼓响起,四下。
戌时四刻。
这时,小禄子匆匆进门,手里捏着一张新纸条。
“礼部刚传出消息,”他低声说,“那个叫赵德全的书办,请了半炷香的假,说是腹痛,从后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