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换伤口敷料,随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退烧了。”
她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陈慕锋的意识如同沉在深海中的潜水者,缓缓向上浮升。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他隐约听见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还有窗外遥远的犬吠。
接着是嗅觉,消毒药水刺鼻的气味混杂着老房子特有的霉味,钻进他的鼻腔。
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
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天花板,墙皮剥落处露出深色的霉斑。
他试着移动手指,一阵剧痛立即从右肩传来,让他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哪里?”他沙哑地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组:深夜驾车返回宿舍、突然出现的持枪歹徒、激烈的搏斗、子弹擦过肩膀的灼痛、翻滚下斜坡……
“医院?不……”他环顾四周,这个简陋的房间显然不是医院。
难道是被人囚禁了?这个念头让他瞬间绷紧全身肌肉。
他强忍着疼痛,试图撑起身子查看周围环境。
就在这时,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再乱动把你手脚都剁了!”
话音落下,陈慕锋猛地转头看向她,满脸诧异。
“你是谁?这是哪里?”他强忍着疼痛问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
女人嗤笑一声,双手叉腰站在床前:“脑子撞成那样都没变傻,看来那棵树太不中用了,明天就去砍了它。”
陈慕锋不由得拧了拧眉心,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逻辑还挺奇怪的,但她虽然说着英语,他却听出了对方的中文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