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螭闸闭合的沉闷回响,震得耳膜发麻,仍在狭窄的甬道里嗡嗡回荡。
尘土呛喉,岩石散发着枯骨般的腐朽气味。枯瘦老者拄着断剑,每一步踏下,脚下石阶便簌簌剥落一层粉末。秦红药半边身子几乎扛着腿软如泥的陈墨,肋下衣料早被鲜血浸透成深沉的暗红,黏腻地贴在身上。小雀儿搀着气息奄奄的老妇,跌跌撞撞紧随。
来葬仙坑不过一夜之间,他们已然死死伤伤,若非秦红药在几次危机出手营救小雀儿,恐怕这孩子也难活到如今。更别提沈璃——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秦红药心中暗叹,竟不知带着这群老老小小胡闹一通躲进葬仙坑是对是错了。
如今错和对也不紧要了。
思及此,秦红药回头叫了声小雀儿:“跟紧点!”
小雀儿泪停在眼眶,欲流而止,老妇咳了几声,到底快上几步。
甬道倾斜向上,仅容两人并肩。
两侧石壁,满是粗粝、狂野的开凿痕迹。不少地方还残留着利器仓促刮削的凹槽,无声诉说着建造时的慌乱。壁上每隔数丈,便嵌着些早已黯淡的萤石粉末,勉强勾勒出一片惨绿幽光,如同垂死的流萤。
更引人注目的是石壁上蚀刻的无数细密繁复的阵纹,如古老的藤蔓般纠缠蔓延。岁月风蚀,纹路大多模糊,却仍透着一丝微弱而顽固的灵力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微弱鼻息。
“老…老前辈…”陈墨喘得像个破风箱,大半重量压在秦红药肩上,“这…这墙上…画的啥?符?还是…鬼画符?瞧着…脊背发凉…”
枯瘦老者脚步未停,声音嘶哑:“余烬的手笔…聚灵引风之阵…保甬道不塌…阻外人窥探…”
他的指尖拂过一道相对清晰的纹路,那纹路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将熄的烛火挣扎。
“三百年…竟还有残能…余烬…你当年…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聚灵引风?”秦红药嗤笑,抹了把额角滚落的冷汗,“引个屁风!闷煞姑奶奶了!这破道儿…”她话音未落,脚下猛地一滑。
“哎哟!”
一块松动的石阶被她踩塌,碎石滚落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许久才传来空洞遥远的回响。秦红药踉跄站稳,陈墨吓得魂飞魄散,双臂铁箍般死死抱住她胳膊。
“秦…秦姑娘!”陈墨哭丧着脸,声音抖得不成调,竟在此刻想起不要紧的诸事。
“方才…方才那老狗…喊你啥?千面毒仙?您…您真是…那传说中专毒负心汉、换脸如换衣的…九命猫妖?”
甬道内瞬间死寂。
枯瘦老者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未回头。小雀儿茫然睁大了眼。
秦红药桃花眼眯起,盯着陈墨惨白的脸,忽地“噗嗤”一声,露出森森白牙:“九命猫妖?专毒负心汉?陈木头…坊间那些胡编乱造的话本子,没少看吧?”
她不轻不重地戳了戳陈墨脑门,“姑奶奶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毒?那是防身!至于换脸么…”
她顿了顿,语气里掺了三分自嘲,七分冰渣,“被烈阳宗那群疯狗追杀了整整三百年!不换张脸,早被剁成肉泥喂了护山犬!”
“三…三百年?!”陈墨瞪大眼睛,“您…您看着顶多…”
“看着像二八佳人?”秦红药翻个白眼,“修仙问道,驻颜有术懂不懂?姑奶奶天纵奇才,风华正茂!”
她话锋陡然转冷,“不过…烈阳老狗那声千面毒仙…哼,倒也没全叫错。三百年前,姑奶奶确实有个诨号——千面罗刹!专治修真界各种道貌岸然的疑难杂症,尤其擅长让某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烈阳宗上一代那个‘仁德无双’的少宗主…就是姑奶奶亲手,给他灌了千日醉梦散!让他在继位大典上,抱着祖师爷的丹炉,喊了一千声‘亲娘’!啧…那场面,想想都痛快!”
陈墨听得浑身汗毛倒竖,脖子下意识缩进肩膀。
“后来呢?”枯瘦老者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后来?”秦红药冷笑,“后来就被这群疯狗,从南赡部洲撵到北俱芦洲!换脸、躲藏、下毒、反杀…整整三百年!老娘活得像个阴沟里的耗子!直到一头撞进这葬仙坑,碰巧摸到余烬老前辈留的后门…”
她猛地一拍陈墨肩膀,直疼得陈墨龇牙咧嘴,“你说巧不巧?那千日醉的主料梦魇草,还是当年从余烬老前辈的半卷残篇里琢磨出来的!所以啊,陈木头,别怕姑奶奶毒。毒蛇咬人,那是它活命的本能!要恨,就恨那些把毒蛇逼到墙角…还不许它亮出毒牙的混账东西!”
话音未落!
“轰——!!!”
一声远比之前狂暴十倍、仿佛就在耳边的恐怖撞击,猛地从身后紧闭的螭闸方向炸开!
整条甬道如同被巨人攥在手中疯狂摇晃!穹顶碎石暴雨般砸落!壁上那些苟延残喘的古老阵纹,疯狂闪烁明灭,濒临彻底崩溃!
“吼——!!!”
凶螭那饱含无尽暴怒与贪婪的咆哮,穿透厚重的闸门与岩层,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进众人脑海!这一次,咆哮声中竟夹杂着一丝…清晰无比的焦躁与渴求!仿佛感应到至关重要的珍宝,正在飞速远离!
“走!”枯瘦老者厉声断喝,手中断剑乌光暴涨,化作一道屏障,强行劈开前方簌簌落下的石雨!
撞击声与咆哮如同追魂的丧钟,在狭窄的甬道内疯狂回荡、叠加!众人亡命奔逃,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