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迅速在腰间一抹,一块玄水宫令牌高高举起,冰晶步摇因她的动作剧烈晃动。“没看到我被制住了吗?想害死我?!”
玄冰卫攻势骤停,僵在原地,面面相觑,投鼠忌器。
他们皆知孟昶心这位乖张的大师姐乃是当今玄水宫实际掌权人凝玉长老的宝贝疙瘩,孟昶心昨天放走云铮沈璃她们也没见长老苛责,反倒说她能屈能伸不愧是下任宫主的好苗子。
玄冰卫里的聪明人有咂摸出不对劲的,却也说不上来什么。
但总之孟昶心犯了错没事,他们视孟昶心的安危于无物,那他们可就惨了!
云铮斩出的剑气也在触及孟昶心之前生生止住,盘旋于空,剑意吞吐不定。葬剑海弟子、李梦欢、楼当风都停下手,目光复杂地看着礁石上僵持的两人。
秦红药捂着伤臂,盯着孟昶心那故作惊慌实则深藏算计的脸,不由得咬紧了牙。
沈璃那几手虽不算花架子,却也远不够能近这位的身。
就是这女人故意露出破绽被擒,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李梦欢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海水,桃花眼瞪得溜圆,小声嘀咕:“乖乖……沈姑奶奶这手擒龙功……比道爷的符还快!”
孟昶心被沈璃死死扣住手腕,离火之力灼烧带来的刺痛让她秀眉微蹙。
她侧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眼神沉凝如铁的沈璃,那张清丽却写满倔强的脸庞映入她深潭般的眼眸。孟昶心脸上的惊慌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探究的平静,甚至……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兴味,仿佛在欣赏一件出乎意料的玩物。
“沈璃妹妹……”
她红唇微启,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两人听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胆子可真大呀。就不怕……我手腕一翻,震碎你的心脉?”
说话间,她手腕处被扣住的皮肤下,一股柔韧却沛然莫御的阴寒水元隐隐勃发,如同深渊暗流,随时可能喷薄而出。
沈璃五指如铁,离火之力毫不放松,灼得对方护体水元滋滋作响。
她迎上孟昶心深不可测的目光,声音同样压得低沉,却字字清晰:“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水元先震碎我的心脉,还是我的离火先焚断你的手筋。”
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置之死地的决绝。
“或者,惊动前面那个大家伙,大家抱着一起沉在这绝渊底下喂水草?”她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前方那片翻滚如沸、凶戾咆哮声越来越近的浓雾。
二人离得很近,孟昶心对于源水之属的灵气感应极强,目光略略在沈璃右腿上一扫,眼底兴味更浓。
她盯着沈璃的脸看了足足两息,忽然,那抹天生微翘的唇角再次扬起,绽开一个春花般烂漫的笑容,声音却依旧只有沈璃能听清:“有意思。难怪……能得那老龟甲青睐。”
她手腕处勃发的沛然水元,如同退潮般悄然敛去,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竟似放弃了抵抗,任由沈璃扣着。
快舟上的玄冰卫头目看得心急如焚:“大师姐!这……”
“闭嘴!”孟昶心头也不回地呵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娇。
“技不如人,被沈妹妹擒住,是本宫大意了!怨不得旁人!”她转而看向下方快舟上的云铮,笑容灿烂依旧,“云铮师姐,昶心一时失手,落于沈妹妹之手。看在昔日情分上,师姐不会为难昶心这些不成器的属下吧?让他们……滚远点可好?”
云铮玄衣猎猎,按在剑柄上的手纹丝未动,清冷的眸子如寒潭映月,深深看了孟昶心一眼,又转向沈璃。沈璃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云铮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寒:“滚。”
一个“滚”字,如冰刃刮骨,玄冰卫们脸色阵青阵白,看向自家大师姐的目光充满了憋屈与不解。
孟昶心却浑不在意,笑靥如花:“还不快谢过云师姐不杀之恩?杵在这里,等着喂前面那东西吗?”
玄冰卫头目咬了咬牙,终究不敢违逆,狠狠瞪了沈璃和云铮等人一眼,低吼一声:“撤!”残余的玄冰卫如蒙大赦,狼狈地架起受伤同伴,飞快地驾着他们来时的小舟,调头冲入浓雾,消失不见。
快舟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前方浓雾中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沉重脚步声和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凶戾的咆哮如同闷雷在头顶滚动,震得人心胆俱裂。
“好了,烦人的家伙都滚了。”
孟昶心仿佛卸下了重担,舒了口气,被沈璃扣住的手腕甚至还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点娇嗔,“沈妹妹,可以松松手了吧?捏得人家好痛呢。”
沈璃不为所动,五指依旧紧扣,目光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孟昶心无辜地眨了眨眼:“做什么?当然是……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呀。前面那大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下巴朝前方那咆哮震天的浓雾扬了扬,“你们总不能……带着我这个累赘,掉头往回跑吧?那岂不是正好撞进凝玉师叔张开的口袋里?”
“吼——!!!”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撕裂整个绝渊的恐怖咆哮,猛地从前方浓雾深处炸响。
伴随着这咆哮,一股肉眼可见的灰绿色气浪如同海啸般排空而来。所过之处,粘稠的海水被硬生生推开,形成巨大的凹陷。惨白的珊瑚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龟裂。
快舟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这恐怖的音波和气浪狠狠掀飞!
“小心!”楼当风厉喝,折扇急挥,数道柔韧的罡风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