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角贯胸!
那断角如天外凶星,直没沈璃心口!刹那间,仿佛有熔岩地窟在她胸腔炸开。荒古的凶戾之气,混杂着玄奥的归源道韵,在她五脏六腑间疯狂撕扯、冲撞。
剧痛之下,她右腿那截莹白玉骨骤然清辉暴涨,筋络如活藤般虬结蠕动,竟将那断角死死缠住,硬生生吞入骨中!
龟甲脱手,坠入污浊潭水。玄水宫老妪的尖啸,早被震耳欲聋的骨裂声淹没——
“咔嚓!咯啦!”
玉骨表面,玄奥的云纹寸寸崩裂!暗金色的血丝,蛛网般在骨上蔓延!断角内残存的离火精粹与螭龙凶煞,被一股蛮横之力强行扯入沈璃的道基深处。五行轮转的光轮虚影透体而出,青、黑、赤、白、黄——五色乱流如同失控的天地磨盘,在她体内疯狂绞动!血雾,瞬间从她周身毛孔喷涌而出!
“道基……又崩了?!”陈墨魂飞天外,面无人色。
秦红药那双毒辣的眼睛,却锁在沈璃心口:龟甲离体之处,一点纯净至极的月华清辉,竟自肌骨深处幽幽渗出,如寒潭孤莲,清冷绽放,死死镇住了那翻腾肆虐的五色洪流。再看那嵌入断角的右腿玉骨,虽裂痕遍布,却似有无形枷锁,将暴走的离火与螭煞牢牢禁锢在骨髓深处,未令其焚毁经脉!
“不是崩……”秦红药齿缝间渗出鲜血,声音嘶哑,“是硬吞!这小烙铁,竟把断角当柴火塞进破炉膛了!”
沈璃此时如若醒着定要叫冤:什么吞?这分明是角非要钻进她肚子!
轰——!!!
气浪排空。凌渊身周那护体的剑莲,终被断角最后一抹凶威轰然击碎。玄色袍袖沾染尘埃,他足下微退三步,所踏青石板无声化为齑粉。剑眉微蹙,他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第一次穿透沈璃体表混乱的五色光流,落在那轮竭力维系、核心却有一点月华清辉的道基虚影之上。
他腰间古朴剑佩清光流转,指向沈璃的凛冽杀意,竟为之凝滞了一瞬,“倒是……可惜了。”
“可惜个屁!”秦红药岂会放过这电光石火之机?猩红毒针如雨连射,卷起一片腥红雾气,裹住昏迷的沈璃与惊惶的陈墨,猛地拽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潭——“跳!”
噗通!
三人砸入恶臭黏稠的黑水。腥膻之气直钻七窍!头顶,巨鼍垂死的咆哮炸响,半截断裂的鼍吻,混杂着玄水宫的森森冰屑、烈阳宗的金色烈焰,如陨石雨般轰然砸落!陈墨呛了满口腐水,只觉腰身被一股巨力缠住,无可抗拒地拽向潭心那幽暗深邃的漩涡!
“闭气!进鼍肚子!”秦红药的声音在污水中模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眼前骤然一黑,腥腐之气彻底灌满口鼻。再睁眼时,竟已置身一处黏滑湿冷的甬道。四壁是蠕动的暗红肉膜,头顶滴落腥黄黏液,正是巨兽的胃囊。
沈璃蜷在角落,右腿玉骨裂痕深处,金红光芒明灭闪烁,宛如熔岩在薄脆琉璃下奔突咆哮。
“秦……秦姑娘!”陈墨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慌乱地想堵住沈璃腿上渗出的金红血丝,指尖却被灼得焦黑,“阿璃她……吞了那鬼东西……会炸吗?!”
“炸?”秦红药撕下衣摆,浸透肉壁滴下的腥黄黏液,敷在沈璃滚烫的额间。
“她那道基就是个千疮百孔的破口袋!什么破烂都敢往里塞!螭煞、离火、月华,如今又强吞半截龙角……没当场炸成漫天烟花,全仗那点归源道韵和腿骨里新生的玉髓死撑!”
她目光扫过沈璃心口那点微弱的月华清辉,声音低沉下去,“还有……苏清如留给她的保命底子……”
“苏清如?”陈墨愣住,“玄水宫那个……凌渊提过的?她和阿璃有什么关系?”
秦红药敷药的手猛地一顿。良久,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似嘲似讽:“凌渊?他也配提她?”
她指尖拂过沈璃眉心狂跳的剑纹,那声音低得如同呓语,“那女人……蠢得紧。千年一遇的玄阴体,本该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宫主。偏说什么‘水性至柔亦可穿石’,痴迷那调和阴阳、平衡五行的偏门左道……还捡了我这千面毒仙做妹妹。”
她嘴角扯动,像笑,又像哭:“结果呢?她耗尽心血研制的归源重水丹方,被长老斥为邪魔外道;苦心培植的私藏药圃,被抄得寸草不留;就连替我炼制的几颗解毒丹,也被污为勾结妖女的铁证……最后,被罚去镇守那九幽寒狱,活活……冻成了一尊冰雕!”
秦红药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凌渊?哼,葬剑海当年就在寒狱对面开矿!他若肯为苏清如说上半句人话……”
“她和你的阿璃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知道,我只道你阿璃顺手救下的老妇手握着玄水宫的遗物龟甲,她那女儿体质也玄妙非常,竟然能压制下五行灵气暴动……倒是很像玄阴体,只是有些蹊跷,玄阴体之人出世,玄水宫不会坐视不理,难保不是她娘用了什么手段瞒天过海。”
她言至此又有些悲叹:“可怜天下女修!我先前观她躯体,未察有何不同,虽有灵气自发运转,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我猜是道基有损再不能修行,没想竟被逼至此种境遇,绣坊谋生还要被那个姓王的耍威风。”
陈墨点头,也忽地一怔:“她们母女俩在岸上,不会出事吧?”
咚!
鼍腹猛地剧震!肉壁疯狂收缩挤压,腥黄黏液如瀑布般浇淋而下。外界,玄水宫老妪尖利如鬼啸的声音穿透肉壁:“鼍龙欲沉渊!逼它吐出来!”
刺啦——!
一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