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三迈步,缓缓走进大厅。他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匪徒的心尖上。
“吴猛,你勾结毒龙,绑架我师妹,欲置我于死地。”张初三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今日,我便来与你,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张初三那如同鬼魅般突兀出现的身影,以及那句冰冷彻骨的“毒龙已经在下面等着你了”,像是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熄了黑风寨大厅内所有的喧嚣与狂热。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大厅。
酒杯从僵直的手中滑落,摔碎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肉块从张大的嘴巴边掉落,无人顾及。所有匪徒,包括那几名筑基期的头目,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那个脸色苍白、气息似乎有些虚弱,眼神却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的灰衣少年。
吴猛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张初三:“你……你胡说!毒龙兄是筑基后期巅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在你手里?!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逃出来的!”
他试图用大吼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但声音里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张初三没有立刻动手,他甚至好整以暇地环视了一下这布置得如同山寨聚义厅、此刻却充满了恐慌气息的大厅,目光在那残羹冷炙和摔碎的碗碟上扫过,最后才重新落回吴猛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弧度。
“诡计?”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大厅里回荡,显得异常清晰和刺耳,“吴大头领,你是不是对自己,对黑风寨,有什么误解?”
他向前缓缓迈出一步,步伐很轻,却仿佛踏在了所有匪徒紧绷的神经上。
“就你们黑风寨这点家当,这点实力,也配让我用‘诡计’?”张初三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以为毒龙潭是什么龙潭虎穴?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臭水沟罢了。毒龙?名字倒是挺吓人,可惜,本事配不上他的名头,连我一招都接不下,就和他那群不成器的手下一起,灰飞烟灭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吴猛那惨白的脸:“说起来,还要多谢吴大头领你。要不是你‘慷慨’地送上毒龙潭这份‘大礼’,让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还没这么快找上门来,耽误了你这场……嗯,提前召开的‘庆功宴’?”
“庆功宴”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戏谑。
吴猛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指着张初三,色厉内荏地嘶吼道:“你放屁!我不信!兄弟们!别被他骗了!他肯定是强弩之末,在这里虚张声势!一起上!宰了他!为毒龙兄报仇!”
然而,他身后的匪徒们,却没有一个动弹。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张初三那平静的眼神,那轻描淡写间透露出的覆灭毒龙潭的恐怖事实,以及他身上那股虽然虚弱却依旧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连提起武器的勇气都没有!
“报仇?”张初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吴猛,你看看你身边这些‘兄弟’。他们脸上写的是报仇雪恨的勇气吗?不,我看到的只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狠狠撞击着每一个匪徒的心神:
“你们跟着吴猛,打家劫舍,欺压弱小,以为很威风吗?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一群被吓破了胆的土狗!你们以为吴猛能带你们走向辉煌?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一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他招惹了我,不敢自己动手,跑去跪舔毒龙潭,结果呢?毒龙潭没了!他以为设下陷阱就能拿捏我,结果呢?我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他以为靠着这点人手就能横行霸道,结果呢?你们连对我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张初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眼神闪烁、脸色发白的匪徒,字字诛心:
“你们扪心自问,跟着这样一个愚蠢、无能、只会把你们往死路上带的首领,有什么前途?有什么未来?今天他能为了私怨把你们卖给毒龙潭,明天他就能为了别的利益把你们所有人推入火坑!”
“看看毒龙潭的下场!那就是跟他吴猛混的最终结局!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你们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吼!!!”吴猛被这番毫不留情的揭露和辱骂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双目赤红如血,狂暴的筑基中期灵力轰然爆发,如同疯牛般朝着张初三猛冲过来!“小杂种!我杀了你!”
他已经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只想将眼前这个将他所有尊严和希望都踩在脚下碾碎的少年撕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含怒而来的疯狂攻击,张初三却只是微微侧身。
无踪步——发动!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以毫厘之差与吴猛擦身而过,甚至还有闲暇伸脚,在吴猛全力前冲、重心不稳的腿弯处,轻轻一绊!
“噗通!”
吴猛收势不及,再加上这巧妙的一绊,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两颗,满嘴是血!
“就这?”张初三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连站都站不稳,也配学人当山大王?吴猛,我看你这黑风寨头领的位置,是靠给人磕头认爹换来的吧?”
“啊啊啊!”